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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者说 | 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吃瓜者说 | 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作者: 浮木杜郎 | 来源:发表于2017-08-06 21:33 被阅读26次

    猛然看日历,才发现小暑已过,往后就是大暑,等到八月七号立秋,农历上的夏季也快到尾声了。

    深以为说到夏季,老舍的文章里对于平民百姓的生活描写地最为有声有色,且看这段《北平的夏天》——“在最热的时节,也是北平人口福最深的时节。果子以外还有瓜呀!西瓜有多种,香瓜也有多种。西瓜虽美,可是论香味便不能不输给香瓜一步。况且,香瓜的分类好似有意的“争取民众”——那银白的,又酥又甜的“羊角蜜”适于文雅的仕女吃取,那硬而厚的,绿皮金黄瓤子的“三白”与“哈蟆酥”就适于少壮的人们试一试嘴劲,而“老头儿乐”,顾名思义,是使没牙的老人们也不至向隅的。”

    突然想起上星期有位老师抱了个大西瓜,还特意切成了几小块,因为西瓜性寒怕女同志吃了身体不消化,也便没有在冰箱里放了。这是我今年夏天吃到的第一份西瓜,看到后也没有谦让,洗洗手拿起一块直接开啃,一边吃得汁水四溢一边夸赞瓜的香甜,那老师也颇兴奋,拿起另一块邀请我接着啃,沉闷的办公室顷刻间便是笑意盈盈了。

    那个下午窗外还是一如既往地热,电风扇在一旁摇头晃脑,中央空调在头顶卖力地送着清凉。我看着塑料袋里还剩下的几片瓜,一下子想起了我和这东西的缘分。

    往年夏天,尤其是在枝江的时候,父亲照例是要买几麻袋西瓜的。那时候西瓜不论斤,而是论袋,一袋大约装有十一二个,二十块就可以买到,平均下来也就一两块钱,也是符合人们的消费水平。我最好无籽西瓜,那东西的长相压根不是书上画的,翠绿的皮上镶着无数条细纹,反而是一种陈旧的,似乎带着点老气的翠绿。我每每解开麻袋,瓜便像一群出了笼的鸟儿,四处乱滚,好不热闹,等到把它们挪到墙角下,挑出一个最圆最胖的,在盛满凉水的大红盆里泡上十几分钟,父亲一把菜刀下去,“噗嗤”一声。熟透了的瓜往往是切开一个小口,便等不及地裂开,声音沉闷闷的,听着稳重。那个年代不盛行冰箱,瓜当堂剖开是要尽力吃完。我每每在央求父亲杀瓜前都会说上一大串好话,什么“我渴得厉害,能吃半个”或“我绝不剩”,结果往往是两三块之后便抱着肚子说什么也不吃了,于是便送给街坊四邻,等到下次卖瓜人再到路口吆喝,凑上去的慕名者便明显增多了。

    西瓜这东西,吃也讲究个方法。有的人不爱切片,劈成两半,拿把勺子,抱上半个西瓜,拎上板凳,坐在角落里刨。我们家速来是切片的,一则单独抱个瓜显得有些自私,小气,二来没几个人能吃下半个瓜,一旦剩了,别人也都不想碰。每次啃瓜前,母亲一定会注意看我穿了什么衣服,若是白的,便让我换个别的来,西瓜汁一旦溅到了衣服上是很难洗干净的。就算穿了件颜色深的衣服,她也会拿个小盆,让我躬着身子啃。一般人啃瓜主要是啃红瓤,有爱惜瓜的,也会把白瓤吃一部分,更厉害的,可以啃光青瓤,让瓜只剩下一个薄薄的皮。我每次啃完红瓤一定也会吃一部分白瓤,若是再往下啃,母亲就会说我“像个饿佬,没见过瓜一样”。就算母亲不说,我也不会再继续了,要知道,西瓜片是个弯弯的弧形,再往下啃那是一定要把脸贴着才行,脸上满满的西瓜汁,又粘又痒,还滴滴答答的流个不停,一点都不舒服。有人还常常拿西瓜皮来擦脸,私以为皮上遍布着自己的口水和牙印,坑坑巴巴的也不会有效到哪去。

    吃完瓜瓜皮或被我喂了鸭,或是刻意覆在路上,等着哪个人出洋相,或是做飞镖,啪地一下飞出老远,瓜皮的处理要及时,不然它的甜味保准吸引来一片苍蝇,嗡嗡地扰人清修。

    买瓜也不是每一次都能买到无籽的,也买过有籽瓜和沙瓤瓜。带籽的每次都不敢下大口,不然还得一个个凭着舌头在里面找籽,沙瓤瓜大家都觉得甜,我却觉得每次吃瓜,脸上就会粘上一些瓜瓤,一粒一粒的,可不像沙吗。遇上这些瓜,买也不是,不买也不是,卖瓜人会热情的告诉你“卖无籽瓜的今年夏天不会来了,再说,最近不老传出无籽瓜是打针催熟的吗,你还是吃这个有籽的,绝对甜!”父亲也拿不定主意,也许卖无籽瓜的今年真是忘了这个地儿,只要是西瓜,吃什么还不是一样的。

    等到卖无籽瓜的在路口唱起熟悉的吆喝,我们一下子傻了眼,望着墙角里十几个有籽瓜气不打一处来,也在心里埋怨那个卖无籽瓜的“怎么不早点呢!”

    网上有一个热词,叫“吃瓜群众”,这话说的也形象,最能反映中国老百姓看热闹的,不就是拿着片西瓜在一旁起哄么。我想起这些曾经作为一个“吃瓜者”的往事,也在思考两个问题“今年夏天什么时候去买瓜呢”、“我应该成为一个‘吃瓜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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