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十九是谁?
很多人可能一下子都会懵掉,印象中《鹿鼎记》中依稀有个叫茅十八的江湖豪客。不过一个姓刘,一个姓茅;一个是十九,一个是十八。
要说刘十九,我们还得先从白居易谈起。
01
公元815年,大唐宰相武元衡遇刺身亡,一直以敢给皇帝挑刺的刺头形象行于世的白居易又出来说话,主张缉拿严惩凶手。白居易当时是左拾遗,主要职责就是给皇帝挑刺。因为言语激烈,让一些当权者不舒服。恰逢白居易母亲看花坠井去世,而白居易竟然还有“赏花”和“新井”的诗作,简直是大逆不道。虽然构陷者不会去考校作诗与死亡的先后顺序,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足够冠冕堂皇的理由。
就这样,白居易一下子从京官变成了地方官,被贬为江州司马。司马是个什么样的官职?简单说就是一个品级不高、没有实权的闲散官员。
被贬江西后,白居易内心应该是苦涩的,他在《琵琶行》中曾感慨:“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没有了长安的丝竹管弦之盛,故交好友也天各一方,所以在这边能温暖他的也许就是新结交的好友吧。
02
白居易虽然无缘得入杜甫的饮中八仙,但也的的确确是个嗜酒之人。据说他一天大约要饮三次酒,在贬谪之时,饮酒也是一种释放郁闷之情的生活方式。白居易也是好客之人,何况更是新结交的好友呢?于是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傍晚,白居易写了一首邀约诗。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垆。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问刘十九》
而邀请的客人是谁呢?就是刘十九。
正是这首有名的诗歌,让千百年后依然有人记得这个叫刘十九的人。
这首令人倍感温暖的小诗清新脱俗,将诗人的心境表露无余又意味深长。绿蚁新焙酒,说的是新酿初成的酒,因有绿色如蚂蚁的酒渣泡沫。好酒初成,怎能独自享用,于是白居易想到了朋友刘十九。寒舍中升起了小火炉,看着窗外天色渐晚,好像就要下雪了,此情此景想起好友来,一起来喝一杯吧。
冬日饮酒有冬日的乐趣,夏日饮酒亦有夏日的韵味。这次白居易不止邀请了刘十九,还邀请了其他的好友共饮。在蔷薇花开的时节,跟三五好友喝酒赋诗,畅谈人生,实在是一大人生快事。
蔷薇正开春酒初熟因招刘十九张大夫崔二十四同饮
(唐·白居易)
瓮头竹叶经春熟,阶底蔷薇入夏开。
似火浅深红压架,如饧气味绿黏台。
试将诗句相招去,倘有风情或可来。
明日早花应更好,心期同醉卯时杯。
03
除了饮酒赋诗,还一起相约游乐。
白居易在给朋友的信中曾经说到,第一次游览庐山,发现香炉峰下的东林寺和西林寺,看到云水泉石,浑然天成,天下无双,实在是不能割舍,于是在山上搭建了一个草堂。在春光明媚的春天,白居易与刘十九相约同游庐山东林寺、西林寺。不过天公不美,一场春雨阻拦了二人的相会,他们虽同登山而不相遇。不过可以想见当时两人同登山的次数一定不止这一次,只是这一次情况很特别,诗人大约才特别记录。
雨中赴刘十九二林之期及到寺刘已先去因以四韵寄之
(唐·白居易)
云中台殿泥中路,既阻同游懒却还。
将谓独愁犹对雨,不知多兴已寻山。
才应行到千峰里,只校来迟半日间。
最惜杜鹃花烂熳,春风吹尽不同攀。
两人关系非常好,小酒一起喝,美景一块赏,连觉都要一起睡。公元817年,唐宪宗任用宰相裴度前往平定淮西吴元济。李愬奇袭蔡州,获取大胜。白居易不曾参与朝廷大事,也没有拜官授职的文书,所以只能放浪形骸地玩乐。他记录两人同宿的场景,边饮酒边手谈,如此熬夜应该也不觉得困倦了,即使实在扛不住了,抵足而眠卧谈人生也是很畅快的。
刘十九同宿(时淮寇初破)
(唐·白居易)
红旗破贼非吾事,黄纸除书无我名。
唯共嵩阳刘处士,围棋赌酒到天明。
04
说一说刘十九到底何许人也?
朋辈之间, 诗文往来, 诗多称行第(排行), 文则常书姓名, 这可说是唐人文坛上的习惯。
所以刘十九本名肯定不是刘十九了,据有人考证,刘十九应该是一个刘珂的人。刘珂后来进京赶考,白居易写信请京城朋友照顾。刘珂中进士后请朋友举荐,任弘文馆学士,最终成为一代历史学家。
对我来说,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结局,即使这很可能是历史的真实。我更喜欢那个寄情山水,谈禅赋诗,饮酒围棋的刘十九,大约白居易后来回到长安也会怀念那段美好时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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