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地方待久了,灵魂就生根了,尤其,年少的时光。
所以,多数人眷恋童年的居所。
但童年,注定永远在梦里。成年之后,自然得有扎根的地方,灵魂就有了新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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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和倩在小区里闲逛,跟着一群老年人和着音乐甩臂,月色的清辉撩拨起童年记忆。
我们面东而立。今晚,月亮圆满,在三十度角的天空黄晕晕着,朦胧温婉。
倩说,姐姐,你可觉得吗,月亮好像比小时候看到的大了。
我的感觉正相反。
童年里,家乡的月亮圆又大。小时候,觉得老宅的院子好阔,“侯门一入深似海”;觉得天上的月亮就像母亲洗菜的大黄盆,“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觉得村子从南到北仿佛有数十里,找个人都得跑半天。
四十岁之后再回故乡,院子,从院门到堂屋门,充其量七八米长;村子,真就是歌里所唱“在那遥远的小山村……”,虽不是山村,确确是小村……
故乡夏夜的月亮,也不再黄盆般硕大,在树影里悄无声息地移动,和路边树影里的路灯的光,不分明暗……
挂在树上的小喇叭能量极大,十几个老人一节一节的跟着节奏甩臂,拍肩,我俩也跟着左按右捏的。领队是个中年男子,春秋冬夏,每天一大早晚饭后,他都在这里做运动。开始是他一个人,渐渐地,老年人多起来,再不久,也有不少年轻的身影加进来。他们一边动着腿脚手臂,一边轻和着节拍。天地之间,仿佛,只有那树上的喇叭,是他们的灵魂的引者。
南面高耸的五星级宿州国际大酒店,七个亮闪闪的大字就是七个高倍数的白炽灯,从南往北一泄而来。
居高亮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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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比白天好。小孩子们在几个大而圆的石头球墩旁追逐嬉闹。音乐,月色,灯光,和这几个石头球墩,就这样住进了他们的童年,从此美丽一生。
如同,我那遥远的村庄,童年的村庄,月色,鸡鸣,犬吠,孩子们的捉迷藏。
在这里住久了,他乡成故乡。离开,就有了不舍与牵念。
“姐姐如果不住在这里了,我跟谁一起散步聊天?”
我的眼睛瞬间动容。
抬头就看得到她的家,一转身就到我的家。一个在五层,楼上有阁,花花草草,满露台的月色;一个在最低层,篱笆院子,柿子黄石榴白南瓜老态龙钟,它们再相见,要到明年的深秋了,它们从来见不到端午节成熟的桃子,和夏季紫色的葡萄。
同居一区,永不相见,也是有的。
相见而为密友,一生得几人欤?再离散,悲喜难言。
倩说,有了云,天空才不会寂寞;有了月,云才不会寂寞;有了姐姐,小区才不会寂寞……
我用沉默,表达一份心动。
安土重迁,是一个人无法淡去的情怀。
说到底,人世的生活,是脚下的泥土,头顶的阳光月色,耳边的风声鸟语,眼中的花香草绿。
是一方水土,一方花花的世界。
是共有一方花花世界的知己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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