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暮夏
春风
那年
我所理解的爱情就是
你对我的善意
就是喜欢
而我回馈的善意
就是喜欢
“小小,你爸妈来了”
我回过头来,止不住的兴奋,“啊,在哪,在哪里?”
“在校门口”“好,谢谢”我连蹦带跳的朝校门口跑去。这一年,我十岁。
我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爸爸妈妈对我宠爱至极,总会抽时间来学校看望我,而我最大的欢乐,就是父母来看望的时光。
“小小,真羡慕你,你妈对你也太好了吧”
“嘿嘿,你爸妈也是这样啦”
脸上洋溢着快乐如同刚上升的红日,这明朗的日子,风一吹,人就醉了。
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我对我爸妈的依赖之情,对于别人父母我从来都不喜欢用爸爸妈妈,我只想把我的爱留给唯一的人,对于我的父母我用最深情的话语,去呼唤去称呼他们,爸爸妈妈。
我可以没有朋友,没有自己,没有一切,我不能没有我的家人,我的哭我的笑我的闹在他们的心中都是最珍惜的时光,我没有理由去不爱他们。
在我之后三年的岁月中,我身边存在的仔仔细细算来只有三个人,欧博,沈妙佳,和游妍婕。
欧博是那个让人一眼看去就会喜欢上的人,阳光且大方,似乎去过很多地方,总喜欢滔滔不绝,不是卖弄口舌,有着学霸的头脑,温和的面孔,如沐春风般的感觉,致使我过去的这么些年来从未将他遗忘。
蹊跷的是,他是我的后桌。
而更惊讶的是,他的同桌是文晟睿。我仰慕的人,在这里我得解释一下我的措辞,仰慕不等于喜欢,对于那个年龄的我还不懂什么是喜欢。虽然这是个看脸的时代,但是我从小就不是个肤浅的人,我从不欣赏高大帅气却自命不凡的人。而他给了我一种常人没有的孤单落寞,这种感觉似乎是从他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他人感受不到,而我就像个隐形人似得总能轻易察觉别人的孤单。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常常放着觉不睡朋友不陪,去操场的铁架上一个人坐着,静静地看着他打篮球,不得不承认,我那时视力真的很好,隔着老远老远,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我尽收眼底。我很欣赏一个喜欢独处、整洁的人。我给予了他高度的评价,干净。而干净一词是我对于男生最高的评价,可能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我也从不会跟他人解释什么,在我的心里始终有一块纯粹的地方,那里纤尘不染,是圣境,是我灵魂仰望的天堂。
看过他打篮球用衣角擦汗,也见过他每天早晨拿卫生纸擦桌子,书本总是干净的堆放在书桌里。虽然很认真的观察过他的生活,但我承认这不是喜欢,我还太小,对喜欢一词还太木讷,还不能理解什么是喜欢的滋味,只是欣赏他与我们截然不同的一切。而这一切,又令人十分赞赏,就像老师口中的标兵,父母眼中的好学生,收拾好桌子,认真听课,仔细写作业,一丝不苟。
是啊,我们虽然鄙视跟老师父母同伍的人,但是打心底还是敬仰他们的。
虽然我不理解自己到底是在渴求什么,复杂的事情我从来都不会去参与,每当与他眼眸相碰,我总是避让开,那对褐色带着蓝色瞳孔的眼藏着太多,我不愿参与更不愿去触碰,太小的时光理解不了忧伤,拒绝忧伤的入侵,哪怕我灵魂一次又一次告诉我,快去吧他就是你要拯救的对象,很抱歉我对于我那无知的灵魂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抱歉那与我无关。
楚漫妮是我的同桌,相貌好,五官正,身材好,拥有明亮的大眼睛,每次望向他人的时候总是楚楚动人,很叫人喜欢,对于第一印象她总是能争的头魁,不得不承认,她的情商真的挺高,我至始至终都很钦佩她这一点。
第一次与她的见面就令我倾心,被她折服,“嗨,我叫楚漫妮,你呢”
一双杏眼转呀转不停,实属活泼可爱,没有人会拒绝如此热情洋溢的人儿吧。
“我叫南小小。”
当时我就打定主意要跟她成为最好的朋友,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要对她好,以致后来我对她的所有妥协都是心甘情愿,拒绝不了。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说完她搂着我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出教室。
“啊,草泥马的班主任,您是要我如何生存,啊”
说完不解的扔掉课本。那时我已经认识楚漫妮六年之久了,对她已经堪称完全了解,没有我不知道的事,看着她挺了挺胸膛,坐在凳子上对我无视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我转过身,望向欧博,
“作业给我抄”
我没想着他会同意也没想着他会拒绝,更没想到他会直接拒绝,
“自己写”
我转过身,一脸茫然地盯着黑板,我没想着去看黑板上的白色字体,因为看不懂,因为没有那么一种神经去指导我去了解它们,对于课本的熟知度还不足我对蚂蚁的认知度。
而对于蚂蚁,我是能在周末无聊的时间走到老远去寻找蚂蚁的场所,看着它们一个个的搬运食物,一个个来来往往,一个个匆忙而不知疲倦,一看就是一个下午。其实那时的我是很羡慕它们的,因为它们可以永远不分开,它们是一个大的家庭大的家族,会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一起生存一起死亡,这是我拥有的一切所不能及的。
写语文作业的时候,我总是很牢骚,总是惊叹中华五千年文化博大精深语言蕴含无穷,楚漫妮,文晟睿和欧博的每一门功课的成绩都很好,该怎么办呢,心里踌躇着,装着看看窗外,顺便偷偷剽窃下楚漫妮的答案,而楚漫妮一边写一边用眼角偷偷看向我,“为什么你总是看这边?”
“喔,额,那个,我看下风景。嘿”朝着她尴尬的笑着。
“哦”她用手盖住了答案。
“哼,什么人嘛”我心里想着,看着她,再接着看窗外,要装看风景那就装到底。哼哼哼!我南小小就这么点出息,我也无奈啊我真不会啊。
听人言,欧大少心仪的女孩是游妍婕,一个才貌兼全,沉鱼落雁,出水芙蓉,粉白黛黑,国色天香,花容月貌,绝代佳人,眉清目秀,倾国倾城,天香国色的女子,这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她跟楚漫妮是死对头。大概楚漫妮觉得自己比不过她,心生妒忌,屡屡作对,这才叫游妍婕彻底起了跟她作对的心思。
我也曾见过欧博写完作业拿去跟游妍婕对答案的场所,也曾见过他喊着一堆朋友顺路送游妍婕回家的场景,这大概就是喜欢了,可惜我理解不了,因为我连最基础的因式分解都不会,更何况是高难度的感情事情,我天生愚笨,除了简单的拥有,别的从未想去得到。
那一天放学,母亲叫我去亲戚家找她。然而欧博刚好走在我的前面,我不解的疑惑着,今天他怎么一个人,又不想让他发现,我把头埋的低低的,就像做错事情等着妈妈训斥的小孩,可是还是躲不过欧博的慧眼,我立马走到了路的另一边,歪着头,想要快速超越他,可想而知,他的一米八的大长腿又怎么可能比我慢,我使出了浑身解数,不管了,怎么走都是跟他并排,额头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汗,瞟了他一眼,我停下了步子,谁知他云淡风轻地走过来说
“南小小,你不会还在为我没有给你抄作业的事耿耿于怀要追赶到我家吧”
我没有理会他,绕过他,继续走,他小跑过来,拉住我的胳膊,掏出了他的作业,“好了,小小,你快回去吧,天都快黑了,作业给你就是。”
欧博就是这样一个好人,他不会真正讨厌一个人也不会真正去喜欢一个人,我不喜欢他也不讨厌他,只是那一天,他看着我的眼神,隐隐透露着关心。
我笑了,“作业是你给我的奥?那还不还就是我的事情了哟?”
欧博一脸无奈,“行,快回去吧”
“那不行,你可得每天都给我抄作业才行”我南小小就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你对我妥协一步,我就一定会再进一寸。
“啊,什么?你怎么这么贪心”欧博摸着后脑勺说。
我瞪着他不说话。“行,我每天都给你,快回去吧。”
“拉钩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我始终相信,世界上对我承诺过的人就一定会做到,因为我是这样的人,我也会遇见这样的人,那一年,我有多敬佩自己拥有这一特色。
从那一天开始,欧博就再也没有拒绝过我的任何要求,从我的作业得到保障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再也没搭理过楚漫妮。
然我们的欧博大暖男似乎很明白我的意思,每当我坐立不安时,他都会轻声问
“哪一题?”
“所有”
“...”
时光不会说话,但时光会告诉你答案。
“呐,作业给你”欧博从后面把作业扔过来。
“欧博你能不能温柔点”我转过去愤愤地对他喧嚣。欧博也不是吃素的,一脸邪恶的笑着说
“你没感受到我的温柔吗?”
“把这题给我抄下,小小。”沈妙佳凑过来说。
沈妙佳,她是我的朋友,虽然不怎么待在一起,但是那种好在一起自然而然不需要刻意去接近了解的好。一个单纯,美丽,可爱的高马尾女孩。她笑起来的时候,你会看到她眼光泛起的快乐,而那个快乐,只属于你一个人。你会觉得,世界上原来还会有一个人,是你可以坦诚心扉去接待的,你无需在意你的一切,在她的面前,你可以做你自己。
“好,你等下,我去拿欧博的作业给你。我写太潦草了,怕你看不懂。”我看他不在座位上,就坐过去,翻箱倒柜般的寻找,然后跟沈妙佳坐在他的凳子上。
正当我跟沈妙佳谈论的兴致勃勃的时候,欧博那一声诡异的声音从我头上响起,“不许把我的作业给别人抄,不然绝交。”他撑着桌子,完全不顾沈妙佳的一脸尴尬,我看着他,抱着沈妙佳,从另一端站起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转身边走边说,我对着他的背影咆哮,
“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呀”
“对不起,妙佳”我一脸委屈的同妙佳说,“要不我以后偷偷给你传纸条?”
“行”妙佳拿着她的作业本回到座位上,而妙佳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跟我断了联系的人。
“好好的天气下什么雨,烦死人了,怎么走路嘛这是”
“南小小,你出来下”
“干嘛”
“你过来”
“有什么事,你说”我一脸烦躁的看着亭子落下的雨珠。
“有一件事”他像上次那样摸着后脑勺。
“什么”
“我喜欢你。”
“啊,什么”欧博认真的凝望我的眼,我回过头来,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去看一个人的眼眸,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的眼睛会说话,泛着光芒。我没有那些传说中的告白心跳暂停的感觉,没有感动立马哭泣说我也喜欢你那种激动的感觉,我甚至来不及认真想什么是喜欢,他就已经走了。
“我说我喜欢你。早点睡,我走了”
“我靠,这么敷衍”望着他的身影我打了个哈欠,沈妙佳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靠着我,“怎么啦?”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吓死我了”气不打一处来。
“刚过来,看到欧博了,怎么了?他找你有事?”
“有毛事啊,他找我能有什么事”为什么传说中的深情表白不能在我身上发生啊,为什么欧博会喜欢我啊,好奇怪啊,生活啊,命运啊。
“走啦走啦回去睡觉”
“嗯。”
这一晚,我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夜,却怎么也睡不着。
“小小,你在门口等着我”欧博一脸真诚笑着说。
“哦”我从来都没有去过这么大的果园,如果不是欧博,我连踏都不会踏进去。
“怎么还没出来!”我把书包放下,坐在上面,双手托着腮,一脸焦急。
“小朋友,你是不是要摘水果呀”一大叔特别友善的对我说着。
“啊,我,那个我”
“来,我帮你”不等我说完他已经拿了塑料袋给我装了好多小橘子。天知道我从小喜欢吃橘子,那一刻真是含情脉脉看着大叔“大叔,你真好”
“南小小,你在干嘛”欧博手上提着两个大柚子,朝我走来。
“喏,你要不要抱一个回去”
“我不要”
“嘿,南小小,你是不是抱不起?”欧博一脸淫笑
“我就是嫌弃你。”
“南小小,你说,是我好看还是游妍婕好看?”楚漫妮一边照着厕所外面的镜子,一边重新梳着头发,一边说。
“额,这个。哦,都好看。嘿”我无奈地看她着,不停地踏着步子,站久了脚真的疼,看着她从镜子里面瞪着镜子里的我,“哦,不,你更可爱,她更美。啊,不不不,你最好看,她不好看。”
“真的吗”她夹上了最后一个发卡。
“真的真的啊”心虚的声音淹没在风中。
“走吧。”
“哦。”
“小小,你说我是跟问枫在一起还是跟文晟睿在一起啊”
“啊,这个,不知道。”
“你说嘛,谁更好呢”
“跟问枫在一起吧,感觉他挺安稳踏实的。”
“真的吗”
“真的呀”她狡黠地双眼转了一下,
“咦,你老是说问枫好,你是不是喜欢文晟睿呀?”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要喜欢也得喜欢欧博才是呀!”刚说完,转过头,就看到了欧博一脸惊讶的表情。
楚漫妮是一点面子都不肯给我的,她冲着欧博大声喊着说“欧博,南小小她说她喜欢你哟”我想捂着她的嘴巴,怎么也拦不住她的语言。我转过身跑了,欧博在后面赶过来,
“你真的喜欢我吗?正好我也喜欢你,干脆凑一对,如何?”
我没有回答,听人说,我们这一生,遇到的人很多,要珍惜的人就是眼前人,看着他对我的种种善意,我想这就是喜欢了。
我可以喜欢你,哪怕你没有文晟睿好看,但只要你的对我好的程度是怕说一句话就把我吓着的温和语气,只要你每次的作业都只给我一个人抄的那种骄傲感觉,只要每次放学回家你总是带着我去玩一圈的快乐,我都可以理解为喜欢。
“小小姐姐,可不可以把这瓶可乐给我喝”楚漫妮的这种温柔似乎谁都拒绝不了。
“喔,好”我笑着说。
“小小姐姐,把这个鸡腿给我吧。”
“不要,我今天没有吃饭”
“你怎么那么小气呀,哼”说完楚漫妮头都不抬就走了。
“她呀,她好小气的人嘞。你们都不要跟她玩。”楚漫妮搂着一群女生在那边兴趣高昂的说。
我并不孤独,更不稀罕她的友谊,偶尔两三个朋友,偶尔一个人,偶尔一群人,我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似乎学校就是我最错误的选择,真希望日子快点过,快点长大快点长大啊。
我渴望成长,我以为长大就会很快乐。
“你听说了吗?欧博喜欢南小小,欧博喜欢南小小。”
“怎么可能?假的吧”
“听说是真的。”
“不知道”
我还进教室就听到教室闹哄哄,踏进教室门的那一刻隐隐觉得不对劲,突然地安静,奇异的眼光,来不及问,沈妙佳就跑过来,搂着我说
“小小,听说欧博喜欢你,是不是真的呀?”
楚漫妮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她炫耀受人称赞的机会,“那你们就错了,是南小小她喜欢欧博”
“什么?南小小你暗恋欧博?”
“嘿嘿”我一脸无奈的笑,原来人在面对公众的焦点时会紧张,会没有语言,也会忘了反抗。
欧博走了进来,刚坐下,文晟睿一把拉着他说,
“你小子可以呀,南小小她喜欢你呀”
听着这样的话,我想如果哪里有洞,我想我会立马钻进去。
欧博把书放到桌子上,看着前面趴着的南小小,回头对文晟睿说,“她是我女朋友”
“谁是你女朋友呀,谁是你女朋友了,谁是了,我答应了吗?承认了吗?凭什么?*#%”全然不顾所有人的目光,不停地朝他狂吼,或许是大早上楚漫妮对我的打击,或许出于我脆弱的自尊心。
欧博把桌子往前挪了挪,凑到我耳边,说
“南小小,你还想不想交作业了”
我瞪着他,还想说什么,他把作业本掏出来递给我,我看着他,一股子怒气,“乖,马上就要交作业了”他温柔地语气瞬间就让我妥协,拿着作业转过身,扔在桌子上,继续趴着。
如果世界上有一种人能让南小小五体投地,我想那就是温柔,那种温柔,似乎能让她傻笑半天,那种温柔,似乎暖到了她的骨子里面。
“作业本给我,我给你写。”他用两根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我的凳子。抓起桌上的本子往后扔的那一刻,我想过,他会不会觉得南小小很粗鲁,哦,不,我还是很温和的,也不知道他接住了没。
作者: 匆匆写完第一个版本时自己乐了好久,这一次的删删改改只为楚漫妮了将心中那个完美尽量好的表现,在那一年,我最珍惜的情感便是亲情,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家,家就是我的全部,我的幸福和快乐。
因为青梅竹马明轩的不知所踪而成天昏昏欲睡不知上进,而欧博的出现带给我的是快乐,是一份真挚的友情。
在那个年代,楚漫妮给我带来的伤害是最大的,精神,心理,尊严,很多时候,自己就如蝼蚁般,因为本身的固执与倔强迫使我不能同父母言谈我的苦衷与难受,从而形成了我内敛,压抑的性子。这大概也是我抑郁的源泉。
一样,我们越是爱的人我们越是想去保护它,哪怕就只有一点点微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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