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沸腾》 第二章：感染
1、
针头刺破拇指皮肤的表层，血溢了出来，采样的护士粗鲁地发力，从伤口处挤出更多的血，滴在试管里，再拿着受伤的手指在试管口刮那么一两下，把剩下一点血弄干净，最后拿出一片试纸，浸在血液里大约三四秒钟，接着取出来，仔细对比一下试纸的颜色后，戴着口罩的嘴才闷闷地喊着：“下一个。”
加西亚走上前，刚把手伸出去，准备忍受疼痛，谁知被人一把撞开。
“让我先来吧。”不速之客直接了当地表示自己想插队。
“德洛丽丝？”加西亚吃惊地盯着对方，“你干什么？”
“让我先采样。”德洛丽丝两眼一瞪，给了加西亚一个眼色。
加西亚一时没能接受这种待遇，德洛丽丝之前一直没见着人影，现在一出现就插队？加西亚很费解，过她的那个眼神让他把不满压了下去，待会她要是不能给个解释，再算账也不迟。
就这样，德洛丽丝很快结束了采样，护士死板的声音再度传来：“下一个。”
“你倒是让开呀。”加西亚无奈发出质疑，“德洛丽丝？”
“等一下。”德洛丽丝满脸焦急。
“怎么回事？”一旁高大的男子皱着眉头，“你快让开，后面的人还需要采样。”
“到底怎么了嘛。”加西亚不耐烦起来，“啰嗦死了。”
后边排队的同学也开始催促：“喂喂？快点啊，别占着茅坑不排泄啊。”
“可是……”德洛丽丝委屈地坚持了一会儿，最后只能让开。
加西亚满脸不解的上前，德洛丽丝这是怎么了？不想让自己采样体检？这不会是和之前患上的眼疾有关吧？加西亚心里一紧，难道德洛丽丝也认为自己得了传染病？
手指已经被针刺破，血也成功的弄进试管里，没想象中的那么痛，加西亚心想，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要回家！”忽然一声嘶吼，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发出叫声的是格雷斯，加西亚认识这个家伙，他是学校里混混的头目，仗着自己是市长的儿子，习惯了无法无天，经常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欺负低年级的学生，加西亚记得他也曾被对方找过茬，不过却被随后赶来的老师制止了，这才逃过一劫。
“是他呀。”
“这个坏家伙。”
“这时候还要闹事。”
“真让人不省心。”
眼下格雷斯和他的几个马仔不顾老师阻拦，大声喊着自己要马上回家。
“我爸爸可是市长，你们敢拦我？快给我让开！”他愤怒地高喊，想要冲下楼，却被那两个高大的西装男给拦住了。
“不行。”其中一人冷漠的说道，“你被感染了，我们会马上安排救护车送你去医院。”
加西亚很快就发现格雷西的两眼血红，像暴怒发狂野兽的眼睛，他满头热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情绪激动，加西亚觉得格雷斯病态的脸上泛着红晕。
“我才不要去那种地方！”格雷西愤怒地反驳，“给我打！”
七八个平时躲在厕所抽烟的熟面孔冲了上去，抡起拳头就和两个西装男撕打起来，结果可想而知，瘦弱的学生根本不是他们对手，被三下五除二地打趴在地上。
“我要杀了你。”格雷西大汗淋漓的全身在冒着肉眼可见的蒸汽，他面目狰狞地冲向其中一个西装男，竟然瞬间将人撞进身后的教室，至此他仍不罢休，像疯子一般乱叫着冲进教室，更激烈的撕打声传了出来，直到最后……
“嘭——”一声枪响终结了教室里的打斗声，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几个女生发出了刺耳的尖叫，随后一切都安静了，走廊里的喧闹声消失了，教室里桌椅打翻在地的动静也没了。几个大胆的男生想走到教室门口观望，却被另一个西装男给拦了下来。
“都给我回去！好好排队！”说罢，站在门口的西装男走进教室，一把锁住教室的大门，由于走廊的这一边并没有窗户，所以没人能看见教室里发生了什么 。
走廊里放假的喜悦被这声枪响冲散。
市长的儿子被杀了？刚才那肯定是枪声，不会有错。为什么会开枪？加西亚不明白，这两个身着西装的男子是警察吗？他们有这个权利吗？难道病情已经严重到了必须杀死患者才能控制住的地步？
站在学生队伍边上的翰尼哭丧着脸：“完了，这可怎么办，我该如何跟校长交代……”
走廊里出乎意料的保持者安静，那间发出枪声的教室传出两个西装男的对话声，声音很小，学生都很好奇刚才发生了什么，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竖起耳朵听里面的交流声。
“你……没被沾到吧？”
“没有，我特里特意拉开了距离，你呢？”
“我在外边呢，更不可能。”
“以防万一，我们互相检查一下吧，要是沾到那可就惨了。”
“嗯，不过趁现在，先把他用手铐绑起来，绳子还有吧？你捆脚，我负责手。”
“叫增援吧，找个担架把人抬走。”
“……”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教室里的对话上面，加西亚却没有，他被德洛丽丝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加西亚无意间看见她在换身前桌子上的试管，动作很快，两个护士也没能发现，她把装有加西亚血液样本的试管换成了她自己的。
“喂……”加西亚刚说出一个字。
德洛丽丝马上回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
“我爸在政府上班。”她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他知道一些事，刚才特意打电话来了，问我有没有眼疾。”
“然后？”
“然后我爸还说，如果得了眼疾，千万别去医院，想尽办法先回家。”
“啊？为什么？”加西亚不能理解，“得病了不就应该去医院吗？”
“小点声。”德洛丽丝又瞪起她的大眼睛，“我不知道，但我爸不会骗我，我是没得病，但怀疑你有问题。”
“懂了，所以你才？”
德洛丽丝点点头：“你得感谢我才是，待会放学你直接回家，告诉你爸妈关好家门，记住，有陌生人来敲你家门，千万不能开门，知道了吗？”
“知道了……”加西亚面对德洛丽丝像教育小孩子一般告诫自己，心里有点不服气，但对方面脸严肃，让加西亚不好给她脸色看。
“格雷斯的父亲肯定也打电话跟他说了这事，所以他才急着回家。”
“难怪……”
2、
“都愣在这里干什么？”西装男子一走出教室就指挥道，“继续采样体检，动作快一点。”
坐在桌前的两名护士这才重新动起来，将试纸放进被德洛丽丝调包后的试管里，几秒过后拿出来对比试纸的颜色，确认无误才开口：“下一个。”
走廊里的学生重新骚动起来，这回无论翰尼先生多么努力，都再难维持现场秩序，大家都开始害怕，那一声巨大的枪响仿佛还在耳边，连市长的儿子都被人一枪打死，那两个高大的西装男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会是我国秘密组织的特工吧？”
“啊，说什么傻话，小说看多了吧。”
“那什么人可以有这种权利，对民众开枪？”
“格雷斯确实坏透了，但直接开枪也太过分了点。”
“……”
加西亚成功的通过体检，另一名护士发给他一张塑料卡片，上面写着：健康证。加西亚奇怪的看了看正反两面，这玩意有什么用？
格雷斯很快盖着白布被人抬了出来，他的出现打破了所有人的看法。
“放开我，啊啊，我要回家！”众人只听见白布下的格雷斯在大喊，不过身体却被手铐和绳子绑住，他拼命的挣扎也无济于事。
“原来他没死啊。”
“哎呀，我就说嘛，怎么有人会对学生开枪。”
“那刚才那么大一声是怎么回事。”
“鬼知道。”
离格雷西最近的加西亚并不这么认为，刚才那绝对是枪声没错，去年暑假他曾去靶场干了为期一周的暑假工，因此他确信自己不会听错。
格雷斯的担架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白布下被风刮起了一个角，加西亚有那么一瞬间看见格雷斯露出来的一只手，那里全是血，满手的血基本把整只手染红，更让人意外的是格雷斯的皮肤，像是被开水烫过的猪皮，呈现一种粉红色。
既然中枪了，为什么格雷斯还能活蹦乱跳地大喊，试图挣脱束缚？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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