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

作者: 合肥张建春 | 来源:发表于2017-10-22 19:51 被阅读16次

                        《翻炒阳光》

    又扭腰,扭腰无需理由,说来就来了。早晨阳光好,饲养的金鱼争食洒进的太阳,水浑浊,来来回回的换水,就扭了,如此简单。

    阳光进入透明的水体,俨然活泼了,鱼们因之活跃起来,温暖的碎片一朵朵被吞食,金鱼自然阳光了许多。

    金鱼的命运被人类改变,囚禁于一隅,似乎成了它们的俗命,它们在囚禁中生存,剔透或不剔透,牢底永远不会坐穿。但它们对阳光的渴求,却是永恒无止尽的。金鱼会被水淹死(水污浊了),会被过多的投食胀死,从不会因撕食阳光,而失去生命。阳光在水里荡动,金鱼们追逐,往往就在这追随中产生爱情,甩下生命的种籽。

    一天对太阳的认识,自此而起,又因腰的隐隐作痛走向深刻。

    刚参加工作,条件差,四个人住一间平房,十几个平方,潮湿,少有阳光飘进,有,也是从墙壁的破洞钻进的。除了工作,我们四个人多窝在陋室,读书或者聊一些似是而非的事。青春茂盛,却有多多烦忧。

    有一天,我发现潮湿的墙根边,一根无名的小草,冒出幼稚的叶片,本想拔了它,却又忍住了。之后我看到这小小的苗一天天长大,并扭曲着身子,奔墙壁透来的阳光而去。透进的阳光是短暂的,小苗得到阳光也应是片刻的。无名的草抓住了,竟拉长了身子,扑向了阳光的源头。

    凿壁偷光,无名草也会。阳光牵引植物,一路坎坷,无名草真得还没误花期,在室外找到了花的窠臼,结下了生命的种子。

    阳光实在好,好得让本不是藤状植物,拉上攀援的链条,沿着阳光的走向,一步一个脚印。

    小时属散养型的,整天泡在阳光里,和稻子麦子山芋没两样。稻麦长,我也长,一茬茬子拔高身体。对阳光,我有特別的依恋,连阴三天皮就痒痒,总要闹出点事来,如植物般无精打彩。那时,在太阳里穿梭,是注定的,长于泥土,怎能不见阳光?

    村庄不大,大太阳天多,天高,太阳高,洒下的光丝却热烈。太阳给我留下了许多印记,毒痱子、毒疮,在皮肤上留下疤痕,而之前的痛痒,血淋淋的,比疤痕还难看。太阳不留情的一面,不仅仅是晒干植物,将泥土蒸发成一撮撮灰尘。

    到写诗的年龄,我热衷于抒情,曾写过一首叫《荷梦》的诗,诗发表了,至今,我还记得其中的一句:躲进荷叶间,太阳就找不到我的去处。躲太阳,成为诗的意象。但躲太阳,绝不是我的心声。荷叶早被太阳湿透,太阳雨密密仄仄,岂不是白躲?

    散养的还有村庄,东一撮房子,西几栋草屋,太阳进进出出,就是春天剪剪款款的紫燕。

    村庄不锁门,虚掩的门常被推开。时有疑问发生,但还没见真正追踪的人。

    一地的庄稼长得好好的,立在地里一浪接着一浪。一浪浪稻麦不长脚,推不开虚掩的门。鸡们鸭门有门缝,燕子也从门缝过,进出自由。

    剩下的就是人了,左邻右舍下地去了,又有谁会推开虚掩的门户?

    只能是口渴的过路客了,推开门,对着水缸讨口水喝了。村人笑笑,埋在心里,他们也常这样做呢。

    爷爷是有诗意的人,他说,是阳光推开的。即便连扯了几个阴天,太阳躲得远远开开的。

    阳光推开虚掩的门。爷爷说这话,一脸阳光灿烂。爷爷就是个农人,他在泥土里掏生活,用泥土抟捏出家,用泥土种下藤藤草草。他说阳光推门,若是说给自己听的。

    爷爷喜欢阳光,他心中的大门,天天被太阳推开,他一脸慈祥,暖洋洋的。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太阳推着门,门开,扑面的阳光绝好。

    爷爷是带阳光行走的人,揣了一辈子阳光,去世数十年,我仍思念他。

    揣阳光而走的人多,我常能感受他们的温度。

    人有温度,是和太阳等同的阳光。

    鱼奔水深处,水深处晚间阳光亦好。

    我的腰仍隐隐的痛,晒了一天的被子暖暖的,一股子太阳味。太阳迁腰,熨贴。

    2017.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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