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生在中条山下小镇的大姓人家，祖孙三代贫农根子。小芳长着黑粗的长辫子、大眼睛、双眼皮、粉红色的圆脸盘、身材壮实丰满，下田担得谷，在家作得手好家务，可以说是里外一把手。小芳不但模样长得好，嗓音也特别亮，唱花鼓戏、唱豫剧，尤其是唱巜朝阳沟》里的金环，那就好比河南豫剧团的小香玉，她是偏僻山村里飞出来的一只金凤凰。
再加上他爸是村干部，十七、八岁就被村里好几个小伙子相中了，媒婆都快把她家的门槛踢塌了，可她父母就是不同意。原因是她家没男孩，尽管父母一直努力，可生个是女孩，再生一个还是女孩，连着生了七胎，正好凑了一个班的女兵。后来赶上计划生育，她父亲作为村干部，要带头执行国家政策，只好无奈地停止了造人运动，却又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小芳身上，希望她能招婿上门，生儿育女，承继家业，这个苛刻的条件也就打消了村里小青年们的奢望。
小芳在校时私下里曾与一个年青英俊的同班同学谈恋爱，两人经常相约到山上逛树林、躲在学校旁边的打麦场相会。初中毕业后两人偷偷到县上看电影，晚上在招待所登记时被人发现，举报到派出所，说是有严重的生活作风问题，要以流氓罪处理……她父亲闻风而动，到县上找所长要人。小芳说是与她的男同学谈恋爱，两人没有同房，不承认有生活作风问题。最后派出所要求到医院检查。期间，她妈守着她吃，守着她睡，时刻陪伴在侧，担心她一时想不通，上吊或者喝农药自杀。
正所谓祸不单行，小芳的恋爱对象家人也找上门来，死活不同意两人的婚事，因为他们家也只有这一个男孩，还指着男孩顶立门户，传家接代。不久，小芳只能听从父命，与邻村的表兄结婚。后来，她也没有生下儿子，只有两个闺女。不知她的闺女是否能摆脱她那样的命运。
山是死的，人是活的，社会是变化的。我遥首东山落日，聆听着晋水峪的坎坷和曲折，感到小芳不绝的心思，像穿越村中的山溪一样突破山的重围，向山外的世界悄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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