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身边有些人不喜欢我,明里暗里,嘴上心里,也有直接用眼色和脸色来表达的。
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打麻将,有时还反对家人打。
想想甚荒唐!
打麻将作为一项娱乐活动,它与唱歌、跳舞 、打球、下棋一样,本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也可不爱。但奇怪的是,在咱大随国,你不唱歌不跳舞不打球不下棋都无人介意,但要说不打麻将,哼哼,恭喜你,你要被“另眼相看”了,快给你的小心脏加个盾牌吧!
比如有人邀我打麻将,我若实话实说,“不想打,对此无爱好。”对方马上就会讽刺,“哎哟,还是你兴趣高雅,哪像我们这些不成器的人!”我听出了弦外之音,知道自己的话“脱群”了。
再遇到类似情况,就改口说,“我不会,笨,从来没打过”。对方马上一愣,“不会?难道连农村老嬷嬷都不如?东西南北中认识不?一摸不就会了!” 有的人很直接,“不会不要紧,会付钱不就得了!”还有更甚者直接挖苦,“这么做家儿,攒的钱都长霉了吧,怎么用得完哟!”有时你恨不得“呸”地一声,还送他(她)一行字:不打咋了?关你屁事!
因为总是拒绝,没给人面子,人,就这样慢慢地得罪了。
曾有朋友语重心长地劝我:“麻将还是要学着打,地方特色嘛,格格不入就被边缘化了,不利于人际交往,在社会上是吃不开的。”
朋友的话听起来有点儿道理 。我就多次在聚众场合因落单而被分配给打麻将的人哄小孩,他们还理直气壮,“不打麻将就要搞服务嘛”。切,难道不打麻将我就不能有我的娱乐方式?!但碍于情面,忍了吧。也曾因为这点儿道理,我破了一次例。而这次破例,竟让我悔断了肠子,也从此更坚定了不打麻将的决心。
那还是随州麻将的“掐 五心”时期。记得是个周末,我和老L去随州赶情。本来原计划那天赶情顺带逛街的,谁想刚吃罢饭,就被几位女熟人拉住,说是“三缺一”,一定要凑个角。推辞了半天“不会”,她们还是坚持要我上。想想朋友的话,也觉得不要太不就别人的意思了,就硬着头皮上了场。没想到,初次出马,火气竟特别的好。那时打五块,一个小时左右已赢了两三百,几乎“一杀三”。起初我虽然出牌慢了点,但她们还能理解,有时谁座醒时还过来指导指导。但随着我的形势越来越好,我对门的女将就越来越不淡定了(她输得最多),开始抱怨我“打得慢”,“乱打,不按常理出牌”,“把她的牌都打死了”,等等等等。起初我对她的唠叨还能忍受,且开玩笑说:“新手上场,多多包涵 嘛”。后来她越来越不像话了,嘴唠手掼,脸色难看,麻将子几次被她甩在桌上又溅到地上。我从未经历这阵势,心烦意乱!在她又一次骂天骂地骂运气还抱怨我时,终于忍不住把麻将一推,说:“我不打了,你们三个打吧”。没想到她霍地站了起来,声音提高了八度,“你说的好,赢了我们的钱就想跑?!”我也气极,把抽屉里赢的几百块钱撂在桌上,说:“这是赢的,你们自己分吧!”然后转身就走。对面女认为我出了她的洋相,用鄙夷的眼神说:“切,好像谁没见过钱一样?”另两位看我们闹翻了,赶快打圆场。她们把我按在椅子上,一面数落对面女的不是,一面说“都是朋友,玩个开心而已,都不计较了,继续继续。”好笑,我还“继续”得下去吗?更何谈“开心”!我的第一场“将局”,就这样以“僵局”而不欢而散。
或许我的遭遇只是个案,也或许是我修养不够,忍耐力差所致,但我却从中体会到:打麻将表面上是娱乐活动,实则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经济活动。无论码大码小,四个人上场,四十个人想赢,没有哪一个是想去输钱的。农村老太太只打一块,常常争得面红耳赤,咒爹骂娘;一些所谓的文化人,也会在牌桌上斯文扫地,甚至拳脚相向;即使是多金又有修养的人,输到了一定数目,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还是会酸溜溜的吧。(当然,搞公关活动的另外。)
如今 ,中央的“六项禁令”让党员干部们暂时收敛了“将”心,对老百姓却奈何不得。尽管当地政府也曾直捣麻将馆,活砸麻将桌,但“斩草不除根,歪风吹又生”,麻将馆的生意依然在村头巷尾连绵不绝轰轰烈烈。老家一位叔叔,靠种几亩田的西瓜和棉花为生,日子过得脓包一样,却常常在收成之后,三天两天就把自己的血汗钱送到了麻将馆。等家里揭不开锅时,就去工地上当小工。拿了工钱,再去麻将馆。有时回家看他穿的乱七八糟四季不分,叼着劣质烟,顶着鸡窝头,还吆五呼六地上麻将馆时,就想到鲁迅笔下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来。还有一位熟人,本来生意还做得挺红火的,但因迷上了麻将,整日不务正业,最终输得家徒四壁,负债累累,妻离子散,无家可归。
我曾对某人说过,不要以为别人老喊你陪客打麻将就是抬举你器重你,让你受宠若惊趋之若鹭感恩戴德。人家不过是看中你掏钱快,掏钱爽,客陪得“礼貌”、“到位”而已。否则为啥要找一个牌桌上的“常败将军”去陪呢?当然,你可以认为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腑”,是“把好心当成驴肝肺”,是“不识抬举”,无论你怎样认为,这样的“好意”我不领情。因为量变引起质变,一旦上瘾,与吸毒无异。
我不打麻将,是我的权利;我反对家人打麻将,是我的义务。 我无权干涉与我无关的人,谁要打,你请便。但若因我阻止我的家人而得罪了你,对不起,无论你脸色多难看,我都会像欣赏天上的云。因为我深信:健康良性的人际关系,决不是建立在麻将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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