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世界上有这样一种地方,你一但走到了,会觉得平时纠缠于身的所有烦恼渺小到倏忽不见。觉得世界原来可以这么简单——
青海湖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它用它的大美告诉我,我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我的所思所累在它面前甚至连尘埃都算不上,在它面前心中的蝇营狗苟荡涤一空——
卢舍那大佛是这样的一个地方,站在它的脚下,周围的喧嚣忽然归于沉寂,它的微笑如同阳光一样照到了你心中最阴暗的角落。它的眼睛是神用来和人交谈的——
卢舍那大佛,据说是按照武则天48岁时的容貌塑造的,通高17.14米,游人需仰视才得观尊容。大佛面部丰满圆润,眉如弯月,目光慈祥,眼睛半睁半合,俯视着脚下的芸芸众生,嘴边微露笑意,显出内心的平和与安宁。
从唐高宗时起到现在,1400年了,春花秋月,对佛来说不过是弹指间。而此时我仰面与佛对视,时间却如同凝住一般。佛度众生——它也在眷顾我——
佛家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蕴炽、求不得。
前四者是天意,不可违。后四者由人心生,也就是心魔——
矛盾、虚伪、贪婪、欺骗、幻想、疑惑、善变、好斗、无奈、孤独、脆弱 、逃避、气愤、复杂、讨厌、嫉妒、阴险、争权、鄙夷、狂妄——皆是心魔。心魔一生,是自作孽。
心有一框而不自救者,毁于已手。
我在卢舍那大佛面前放下心魔,让心停泊——
待同行之人催促时,才想到离开——来则来,去则去,来去随缘吧。
2
洛阳之行的第二天下雨,我们就幸运的看到了雨中的牡丹。雨中的国色天香颇惹人怜爱。同行的美女如云,纷纷和花合影,场面十分热闹。
雨中的牡丹很容易让人想起聊斋中的牡丹——葛巾的悲伤和刚强。洛阳有一个男子叫常大用,书中没有提他的相貌,想必一般吧。会写诗——“作《怀牡丹》诗百绝”。和葛巾一见钟情,就和所有戏文中“多愁多病的身”一样,下跪、病到、喝“毒药”、爬楼梯、翻窗户——凡是“才子”在恋爱期能干的事都干了,可“佳人”最受不了这个,于是感动之下和他私定终身了。两人婚后甜甜蜜蜜——“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故事到这里也就该结束了,可异史氏接着往下写,婚后,孩子也生了,当年的“仙人”也变成凡人了。常大用却忽然开始动脑子了,“疑曹无魏姓世家,又且大姓失女,何得置之不问?”于是派私家侦探去葛巾的家乡调查,一查之下,更疑心妻子的来路,于是故意用言语试探妻子。生性刚烈的葛巾“蹙然变色”,说:“三年前感君见思,遂呈身相报;今见猜疑,何可复聚!”于是将孩子扔到地上,孩子立刻变成了一株牡丹,自己也倏忽不见了。留下常大用一人悔恨不已——
于是,异史氏说:“怀之专一,鬼神可通,偏反者亦不可谓无情也。少府寂寞,以花当夫人;况真能解语,何必力穷其原哉?惜常生之未达也!”
可见,猜疑一直是婚姻的大敌。今天看着雨中的牡丹想想葛巾的悲伤正如这阴雨菲菲,葛巾的刚强又如牡丹的国色,虽在风雨中却不减分毫。于是,叹息良久——
3
少林寺的名字和李连杰联系在一起。80年代,《少林寺》以当时一毛的票价,累计票房就高达一亿。《少林寺》也引发继李小龙之后第二次全球武术热潮。至今,和我同龄的人还能唱那首电影插曲——
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
林间小溪水潺潺,
坡上青青草,
野果香,山花俏,
狗儿跳,羊儿跑,
举起鞭儿轻轻摇,
小曲满山飘,满山飘——
在钟楼前,我找到了《李世民碑》,刻立于唐玄宗开元十六年(公元728年)。正面是李世民告谕少林寺上座寺主等人的教文,表彰了少林寺僧助唐平定王世充的战功,右起第五行有李世民亲笔草签的“世民”二字,碑刻“太宗文皇帝御书”七个大字系唐玄宗李隆基御书。背面刻的是李世民《赐少林寺柏谷庄御书碑记》,记述了十三棍僧救秦王的故事,也是影片《少林寺》拍摄的历史依据。
另一个和少林寺联系在一起的人物就是释永信了。他的故事嘛,“担当了身前事,何惧身后名。”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少林寺就是在雨中也值得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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