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磊/沉醉烟雨

沉醉烟雨

文/石岩磊

        不知道是谁第一次用“烟雨江南”来形容南方的雨景，霎时便给湿漉漉的远山近水罩上一层空濛之感，使人仿佛置身水墨丹青的画卷里，那青瓦白墙也就多了几分诗意，多了几许淡淡的浪漫：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戴望舒笔下的丁香姑娘更像是江南的雨天，温婉娉婷中尽显细、软、愁、绵的身姿。南方的雨特别稠密细腻，不似北方雷阵雨那样粗犷猛烈，在软糯里不知不觉地打湿了人们的衣袖，可并没有令人反感厌恶，只是增添了丝丝愁绪，让绵绵如缕的清凉沁入心脾，悠闲间透着恬淡安然。

        我来成都三天了，阴云一直笼罩着天空，时断时续的雨水带来的感受是复杂的，滴答滴答的碎响恰似吴侬软语般轻揉着耳膜，叫人昏昏欲睡，可湿润舒爽的感觉又让我舍不得浪费这大好时光，总想多在闲暇时出去走走，饱览风光旖旎的景致，然而失望多于期望。

        昨天早上5点半，我便抓起一把雨伞出门了，可屋外还是一片漆黑，踏着湿滑步入门前的大道，路灯洒下的光晕被雨丝切碎了一地，远远望去宽宽的马路似乎怕着凉似的裹紧了外套而变得狭窄。我本来打算用手机拍几张靓照，可昏暗的光线打散了我的美梦。

        我便专心致志地举着伞轧马路了，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三两个环卫工人忙碌的身影，街边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大门紧闭，偶尔会有辆汽车匆匆驶过，留下车轮碾过水洼激起的脆响。我在怅惘中漫无目的地急行，渐渐地竟习惯了周围的静谧，自己宛若一叶扁舟徜徉在河湾里，任意地左转右漂毫无顾忌。

        一路走来我虽没有邂逅撑着油纸伞的丁香女子，可踽踽独行中撞见的却是自己无影的身形，不用在意花发被打湿后的滑稽，不必刻意搜寻闪亮的景致，没有五光十色的霓虹诱惑，没有喧嚣嘈杂裹挟着的浮躁，徒留肆无忌惮的潇洒，唯余纯净无尘的清爽。我恍若有些微醺，沉醉在烟雨涂抹出的墨色之中，恋恋不舍地返回了驻地。

          20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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