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常常发牢骚,抱怨工资太低,抱怨公司加班太多。
前两天爸爸打电话问你钱够不够花,要是不开心就回家,好歹有碗饭吃。挂完电话后,你独自躲在墙角哭泣,28岁的你,怎么能跟年迈的父亲道出自己的处境呢?你比谁都清楚这份工作的意义,因此也仅仅只是抱怨。
深夜十一点,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与同事合租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你拉开抽屉,想要找点零钱明天买早餐。抽屉的深处藏着那个你曾经视为珍宝的小木匣,你似乎想不起来“曾经”有多久,于是好奇的打开。
你将木匣里的所有东西全倒在床上,那些零星的小物件里,安静的躺着一个小布熊,一件你永远也忘不了的东西。
那天,你在上课铃声里冲进教室,教室里早已坐满了人,你心里暗自高兴,幸亏昨晚已经占座,要不就只能去最后一排。
你径直走向座位,却发现座位上早已坐着一个男生。
“同学,这是我的位置,麻烦让一下!”
“你的位置,有什么凭据吗?”男生反问道。
“我放了书的,喏!”你指指摆在课桌一旁的书本。
“摆本书就代表座位属于你了?我还以为是谁忘记的呢!”男生一脸不在乎。
这时老师走进教室。
“同学,赶紧找位置坐下,我们准备开始上课了!”老师看着你说。
你瞪着眼前这位虽然清秀却令你讨厌无比的男生,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坐下。
“我根本看不见老师课件上的字,要是挂科,你得负责!”下课后,你快步冲出教室,在楼梯口拽住他,指指自己头上挂着的厚厚的眼镜,然后转头就走了。
图书管里,你安静的看着书。
突然,你的桌上多了一个笔记本还有U盘,你回过头,是那个电机课上抢了你座位还不以为然的男生。
“干嘛?”你没好气的问。
“这是老师的课件还有我做的笔记,不清楚的可以问我,算是我付出的代价!”他在你旁边坐下,并从包里掏出电脑,递到你面前。
“谁同意你坐下了?”
“那好,我去打球,看完了,打我电话,我上来拿好了。”他拿过你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他的电话号码。
你翻开他的笔记本,逻辑清晰,字迹也和本人一样清秀。
两个小时后,你出来图书馆,来到球场边,拨通他的电话。
他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你还给他电脑、U盘还有笔记本,然后递给他一瓶冰镇汽水。他惊诧的看着你,你说:“笔记本和U盘是你欠我的,但电脑算我借你的,这是还你人情!”
你转过头,发短信给他。
“我叫林依依!”
“韩树!”
“其实,你也并不是那样讨厌!”但你最终还是没点击发送。
就这样,你认识了韩树。后来,他再也没与你抢过座位,而是主动的坐到最后一排,直到考完试他才说,是你让他明白,应该把第一排的座位让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人。
校运会上,你没告诉他就去为他加油,他在球场上瞥见你,朝你微微笑一笑,于是他每个来回都从你的身边跑过。
半场休息时,他过来找你,你递给他喜欢喝的汽水。
他一仰而尽。
“队友们问我一个问题,但我不知道怎样回答!”他说。
“什么问题?”
“他们问我,你是我…女……女朋友吗?”他在你面前低着头,不敢看你。
你刷的一下从额头红到脖子。
裁判吹响哨声,他转过头准备回去场上,你向他小声的说:“比赛要是胜利了,我就告诉你答案!”
下半场的比赛异常激烈,两队形成拉锯战,你紧张的站在场边,跟着他们班的拉拉队员一起大喊加油,声音盖过对面的啦啦队,直到声疲力竭,你生怕不能告诉他答案。
那天,韩树赢了球赛,也赢得了你。
你躺在床上,捧着那个小布熊,仔细的端详。
“你看,那个小笨熊像不像你?”在古镇的小街上,你正在吃着烤串,韩树转过你的头,指着旁边店门口挂着的小布熊。
“好啊,你竟敢说我笨!”然后他撒腿就跑,你硬是追着他跑了一条街。
回学校的公交车上,他掏出一个小木匣子,送你的。打开后,里面就是那条布熊,只不上面多了“HS3L”。
“我从没有觉得她笨,而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可爱,这是我央求店里的阿姨给我绣上去的!为此还多给她十块钱!”韩树委屈的看着你。
“那就笑纳了,我也觉得她挺可爱的!哈哈!”
“那你还追着我跑一整条街?”
“我不是没追上吗?再说,一会还追得你满校园跑!”
你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一直坐在第一排,成绩却没有坐在最后一排的他好,大四下学期,保送研究生的名单下来了,他不出意外的出现在榜首,被保送到北京大学,而你,早已在入学考试时名落孙山。
那天晚上,你和他坐在宿舍楼下的花园里,打心眼里为他高兴,也打心眼里为自己难过。
他一个劲的安慰你:“就三年,等我三年!”
“别说三年,一百年我都等你!”你哭着对她说。
他把你搂入怀中。是的,你当然相信他。
于是他去了北京,你开始找单位实习,然后定下来。
他去北京的那天,你送他去火车站,站台上,他紧紧地抱着你,告诉你一定要等他,你一个劲的点头,哭的跟泪人似的。火车缓缓的开动,他站在窗边向你挥手,你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脸庞,疯狂地在站台上追着火车跑,他伸出头,哭着喊你回去,你哪顾得了那么多,最终被工作人员拦下来,你坐在地上,书包上的小熊依然对着你笑,上面绣着的“SH3L”依然清晰可见。
三年后,他却告诉你:“导师推荐我攻取博士学位,亲爱的,再给我三年时间,再等我最后三年。”
电话里你没说话,已经二十五岁,爷爷奶奶身体不好,结婚的事家里已经催过无数次,甚至已经在为你安排相亲。家里的压力你还勉强能承受,但来自于韩树的压力让你开始动摇,你爱他,但你真的等不起。
“我们还是分手吧!你读完博,是不是还得去国外,我究竟要等你多少年?”你泪眼模糊的在电话里问他。
“读完博,我就回来跟你结婚,相信我,我的导师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愿意收我为徒,我没法拒绝他!”
“那你就可以拒绝我!”
你挂了电话。
不久后,他发来短信,“如果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你啪的把手机摔倒地上,摔得稀碎。
也许就在那时,你的心也碎了。
晚上,你抱着布熊入睡,尽管他小得让你没法抱稳。
梦里,还是那个清秀的男孩,他在球场上来回奔跑,跑过你的身旁时,扭头对你微微一笑,你害羞的低下头,脸红到脖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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