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是在出差途中看完的,整个过程就像有人在心脏滴了一滴发酵乳酸一般。
2017年4月27日,书作者,91年的台湾女作家林奕含被发现在自家卧室上吊自杀,二十几岁鲜活的生命戛然而止,而与之相伴的是她生前的遗作《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成为了舆论焦点。读者普遍认为,《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林奕含的自传小说,但是小说就是小说,房思琪和林奕含的经历有多少是重合的,我们已经不得而知。
一、
房思琪是一个家境优渥,家教很好,文学修养极佳的女孩,和同龄人兼邻居刘怡婷是『思想上的双胞胎,精神上的双胞胎,灵魂上的双胞胎』。楼上住着同样热爱文学、漂亮的依纹姐姐和她的丈夫钱一维,楼下住着风趣,儒雅的补习班国文老师李国华一家,这就是《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的全部主人公。
李国华盯上了比他小37岁,年仅13岁的房思琪,并且寻找机会下手,起初思琪和怡婷放学后都会去依纹姐姐处读文学,李国华加入进来,慢慢将二人引导到自己家中辅导作文,再慢慢将二人的辅导时间错开,然后在某一天诱奸了房思琪。
书中的描述是这样的:
我下楼拿作文给李老师 改。他掏出来,我被逼到涂在墙上。老师说了九 个字:『不行的话,嘴巴可以吧。』我说了五个 字:『不行,我不会。』他就塞进来.那感觉像溺水。可以说话之后,我对老师说:『对不 起』。有一种功课做不好的感觉。
为什么是我不会?为什么不是我不要?为什么不是你不可以?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整起事件可以化约成这第一幕:他用硬插进来,而我为此道歉。
看到这里心痛和震惊已经无法言喻,一个女孩被老师强暴之后竟然是功课没有做好的感觉,并且为此道歉。
作者自己在书中说:
【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在这个故事中父母将永远缺席,他们旷课了,却自以为是还没开学。
性教育的缺失,传统伦理道德的枷锁是造成悲剧的重要原因,性教育的缺失,让孩子对老师为代表的『道德模范』没有基本的戒备,同时他们不知道不同身份之间的男女性之间的行为界限是什么,盲目的崇拜的信任给了这些人可乘之机,这样的事情我们身边发生太多了。
他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罪恶感又会把她赶回他身边。罪恶感是古老而血统纯正的牧羊犬。一个个小女生是在学会走稳之前就被逼着跑起来的犊羊。
这是书中李国华的说的话,就像穿着性感的女性被强暴却被职责自身不检点一样,让人不可理解,以至于这种禁忌感让受害者都本能的以为是自己的过错,这是最可悲的事。
思琪在家一面整理行李,一面用一种天真的口吻对妈妈说:「听说学校有个同学跟老师在一起。」「谁?」「不认识。」「这么小年纪就这么骚。」思琪不说话了,她一瞬间决定从此一辈子不说话了。
房思琪的悲剧她的父母责无旁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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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书中李国华是一个情场老手,他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他利用自己擅长的国文,让孩子们觉得他幽默、博学,同时利用社会对老师这个职业的尊重,获取了孩子和家长无条件的信任,然后他实施了计划,强暴了房思琪,然后恬不知耻的说:『你不是喜欢我吗』?他在混淆概念,房思琪自尊心很强,她拼命证明和老师的关系真的是因为男女之间的爱,她认为在这种爱的驱使之下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可以被原谅的,都是正常的。
所以她总是希望自己也可以在这场关系中有主动权,因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如果只有李国华一个人在主导这场关系,那么他们之间就不是爱。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在小旅馆,在秘密公寓,房思琪并不完全是被动的。
李国华的文学成了引诱少女的绝佳工具,很讽刺,他对房思琪说的那些表白的句子,谁听了都会着迷。
『你喜欢老师,老师也喜欢你,我们没有做不对的事情。这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能做的最极致的事情,你不可以生我的气,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勇气才走到这一步。你可以责备我做太过,但你能责备我的爱吗?你能责备自己的美吗?更何况,过几天就是教师节了,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教师节礼物』。
他会对房思琪说胡兰成的句子,我觉得房思琪最后疯掉也是因为文学信仰的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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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郭晓奇是可以和房思琪对比,她是另一个版本的房思琪,她有和房思琪一样的遭遇,但是她抗争了,他去网上发帖子揭露,希望可以得到支持,但是网络上铺天盖地是:
『小三去死~』
『所以你收了多少?』
.........
当她向自己父母袒露,
『两秒钟后,郭爸爸的声音如土石流,淹没了整个家,你以为做这种事你以后还嫁的出去?什么叫这种事?乱伦!这两个字像石头一样击中晓奇的眉心,晓奇倒在长藤椅上,藤椅痒痒地嘎吱响。妈妈把喉咙都吼出来,你跑去伤害别人的家庭,我们没有你这种女儿。』
没有任何关心和询问,了解事情的始末,直接就是将所有的过错归到自己的女儿,并且用最恶毒的字眼来形容自己的女儿。
当郭晓奇和父母约李国华夫妇谈的时候,郭的父母不停向李国华的妻子道歉,好像自己的女儿真的是遭人唾弃的小三,。
『最后郭爸爸和李老师挣着付账。回家的路上,郭爸爸对郭妈妈说,好险没有认真争,大饭店喝个饮料就那么贵。』
郭晓奇的命运暗示着即便是房思琪去抗争,结局也不过就是这样。
让被性侵的孩子们绝望的可能并不是被侵犯,而是世俗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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