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安琴琴送完女儿去幼儿园后,条件反射一样去买菜了,小区门口的店面里没有什么想买的,于是去了较远的一家超市。排队的人很多,安琴琴今天也不着急,就六神无主的等着结账。收银员的态度极其的不耐烦,现在的服务员都这样大的脾气呢。前面的老太太被训的一愣一愣的,小心的问一句然后看看收银员的反应,再小心的吐了吐舌头,接着又问了什么。又赶紧看看收银员的脸色,挤挤眼吐吐舌头。收银员,很不耐烦的的大声的斥责,最后老太太还是去换了一瓶便宜的洗洁精。
之后安琴琴回家时又在一家连锁店买了点特价的苹果,排队的空挡,又听见服务员的大嗓门,不客气不耐烦的表情让安琴琴很想发笑。现在的服务员都这样的戾气吗?现在的社会都这样了呀,安琴琴反而舒心了一点。大家都这样了,看来是大家都过的不太舒泰呢,和自己是一样的,自己也并不孤着。
只是她安琴琴发飙只会冲着她的女儿还有她自己,于是她的胸部经常无端的疼痛。时间长了,她也习以为常了,并不去医院查看一下,因为去一次医院太麻烦了,她懒得去,她不会开车,即便是做公交车,她也找不清楚方向,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大城市,她是个全职的保姆加煮妇。她害怕自己出门,先生很忙,早上很早出门,晚上很晚才回家,有时候有应酬要到凌晨,周末的时候,先生说很累,不出去应酬就在家里睡觉或者刷手机。手机是他身体的外挂,万万是离不得的,上厕所也是抱着手机半天才出来。
于是安琴琴也没有麻烦先生的意思。安琴琴起初并不适应这样的生活,当初她的工作是走南闯北的,是接待全国各地游客的导游,导游是什么职业,前呼后拥热闹非凡的职业,是很有存在感的职业。
安琴琴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出境领队,能想象吗,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变成现在的连出个门都畏惧抗拒的老妈子了。其实安琴琴不过三十出头,并不算老,而且应该是比较年轻的,20 几岁的时候婴儿肥,现在正是最美丽的时候,可是安琴琴把自己锁起来了,她的美丽别人看不见,就连她自己也是很少见到。因为她在家的时候连脸都懒的洗,每晚洗澡的时候顺带洗一下就好了,更不用说化妆了。没有特别的事情,安琴琴是不化妆的。她觉得化妆是多余的,对皮肤也不好,还要卸妆真是麻烦的很。
于是这样一个安琴琴,安于一个人孤独守着自己。买菜做饭,接娃带娃,除了不厌其烦的家务之外,安琴琴安顿自己的方法就是看书,读佛经。可是有些时候也是看不进去的,经常的会烦躁,莫名的烦躁,莫名的痛苦,痛苦的无以复加。
有时候自己偷着喝酒,喝醉的感觉真好,安琴琴只喝红酒,啤酒会长肉长胖长肚子,白酒太烈是她不能忍受的。即便是很痛苦的时候她也不舍得伤害自己,所以她选择的是红酒。对身体的伤害是最小的,据说红酒是抗氧化的,安琴琴虽然对于生活死灰,可是她也是希望自己不要衰老的那么快速的。
近几年长出了很多的白头发,安琴琴也是无可奈何,生命就是这样的,有出生就有衰老,这是铁定的规律,阻止也是枉然。安琴琴从来不企图用什么神仙水挽留青春,她觉得徒劳,更因为她舍不得花钱。从业十年赚的钱和先生的钱一起加上贷款一百多万,买了这个两百多万的小房子,之后她再也没有赚过什么钱了,她不能赚钱于是她就觉得自己就不应该花钱,因为花别人的钱是很不舒服的事情。
不是因为这样的念头,她也不会在工作的时候那么的拼命认真。以至于她得了焦虑症失眠,整夜整夜的失眠,大把的掉头发,凌晨五点又要爬起来开工的时候,先要在卫生间干呕一阵子。于是先生说她不要再干这种不是人干的工作了。有个年长的同事在带团的时候遇上了,于是劝安琴琴说,一个这么好的姑娘,那么拼干什么?赚点钱够自己花的就行了呀,又不指望你一个姑娘家买房子买车子,这是男人的事情。于是安琴琴醍醐灌顶似得开悟了,是呀,她赚够自己花的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
可是她就是想的多的人,她赚的钱,她并不舍得花,花的谨小慎微,从不知道花钱大手大脚是什么样的。她那个时候是有大手大脚的资本的,她的收入是很多的。可是她赚了钱也不开心,因为她都攒起来了,并没有犒劳自己,于是日积月累对自己的亏欠使她很深沉,她一点也不开心。那个时候她已经赚够了在一个小城买房子的首付,可是展眼首付变成了车库。她没有想到要买房子,即便是和先生结婚了,她愚钝的心灵,不开窍的经济头脑也没有想到要买房子。她和先生一直租房子,一个城市又一个城市,她没有想过未来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呀。可是她就是没有那个头脑。
后来先生的工作再次调动,她们来到了一线大城市 H 市。后来她们生了孩子,为了孩子入学,她们在房价空前高位的情况下买了一个二手房。
安琴琴已经好多年没有工作了。她头几年还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一个好好的人不工作不赚钱,太不务正业,太愧疚。后来她怀孕生了女儿后,根本就不可能去工作了。以至于现在女儿幼儿园大班了,她还是不能去工作。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深深的自卑袭来。她还是去做导游,这是她会做的工作,她也考到了专业的高级证书。可是她畏惧,加上疫情的两年,旅游行业已经凋敝的不成样子了,好多同行们都转行卖房子去了。现在疫情还是没有消除,这是多么长久的战役呀。可是即便是行业复苏了,她的孩子谁来照顾呢,她又指望哪一个呢?先生是不同意她出去工作的,因为她出门他不安心。
徐子东老师说古代男人控制女人,无非是三种办法,一个是精神思想控制立贞洁牌坊,女人三从四德的观念植入一下。二是,关在石洞里不让出门。三是给她足够多的鹿腿羊腿,让她丰衣足食。很像现在的给女人买个 LV 的包包之类的。
现在也是老三样,万变不离其宗。男人害怕女人出去,怕自己的女人被污染。可是男人见天的抛头露面,自己被污染了也不说什么。这样的标准安琴琴看的明白,虽然安琴琴没有经济头脑,可是在感情方面她看的通透。
即便如此,事情真摊在了自己身上,也是会啮噬心灵的疼痛,也是会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也是会在恨恨当中,狠狠的摔盘子砸碗的。
昨天安琴琴几乎一夜没有睡着,先生已经鼾声四起了。可是安琴琴的火一波又一波,按下去,又起来。终于起身又一次去了洗手间,狠狠的把脸盆摔在地上。之后走上了阳台,打开窗户,从 18 楼的高处向地面望去。久久的向下盯着地面,夜真静呀,路灯格外的亮。安琴琴想起了大伯家的哥哥,他就是在高高的地方跳下去的,第一次没有成功。被救起了,他继续生活了 10 年,10 年之后,哥哥又一次跳了下去,这次他如愿了......
先生听到响动起来上了个厕所,之后走到阳台来要环搂安琴琴,安觉得恶心,手指示意不要碰到她,她很嫌弃。
“还有 20 分钟就没有机会说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先生回道:“说什么,我真不记得了,我怎么知道这个人在我的朋友圈里。”
安琴琴回到卧室,先生也跟着躺在了床上,中间是熟睡的女儿,安不想吵醒女儿。但还是狠狠的冷笑到,“你不记得了,你不知道。”怎么那么巧她在你的朋友圈也在我的朋友圈,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大波的女的。怎么会这么巧合。你们的签名都是眼望星空。她的图片里有两个字,一个是她的名一个是你的名?”先生沉默,也不做回答,安琴琴在等着回答,可是一直都没有回答。
是的,先生这一点是很厉害,安琴琴没有他那样的定力,安琴琴在气头上,在辗转睡不着的时候,先生又睡着了。一个人的心如此的冷静,一个人心如此的燥热。
是的,安琴琴输了。她觉得自己太轻举妄动了,她发现了什么。她想过很淡然的处置,她想过举重若轻的处置,她想过很优雅的处理,可是最后还是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泼妇一般。
安琴琴输了。生活还是要继续,其实安琴琴这一夜又想到了她的出路问题。没有答案,也没有结果。她的娘家人指望不上的,她唯有自己找到出路,不然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安琴琴想到了她早早过世的婆婆,她深深的知道婆婆是被谁害死的。她知道谁是真凶,今晚,她差点就口无遮拦的喊出来了,可是她控制住了,因为她知道这话一旦出口,她和先生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安琴琴买好菜回到家,继续早课。念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次她诵唱其间,声音呜咽了,两行泪水流了下来。她明镜似的,她通透,她知道男人一个都靠不住的。他知道男人都是属狗的,狗改不了吃屎,这是狗的属性。男人的属性就是好色,这是男人的属性,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是到了安琴琴这里就过不去了,她觉得她的男人是个例外,她觉得她的男人不是那个属性的,她觉得她字也会是个例外。
安琴琴突然觉得自己好自恋,也该醒醒了。
安琴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感觉很满意,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美丽的样子。以前她是婴儿肥呀,现在她减肥成功,三年来在持续运动,跑步,瑜伽,健身操,身材反而比 20 几岁的时候好多了。可以说,现在的安琴琴是目前为止最美丽的安琴琴了,其他任何时候也没有现在美丽。
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懒散的安跑起了步,开始了减肥。因为先生创业失败的那个公司的一次应酬,先生去了夜总会,还有公主作陪。这件事情,安并不知道。那晚安琴琴只是搂着几个月大的女儿一直等先生到深夜。可是先生良心未泯,几个月后告诉了安琴琴,并保证只是逢场作戏,并没有真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情,安琴琴开始的减肥。那个时候,她也想过她的出路问题,同样是无解,除了死就是自己一点点的突围。
这个铭印记下了,安琴琴的身材练成了,原本长相就出众的她,现在的美丽达到了有生命以来的巅峰。可是她还是输了,以色事人终不长久。她骨子里面没有小女人的婉约,她不会小鸟依人,她不会谄媚,她就是这样的刚硬,就要硬碰硬两败俱伤。在她的字典里,有些事情是不能被原谅的,这是她的底线。
三年前安琴琴没有想清楚的事情是,她要这样好的身材和美丽干什么。她绝不会去外面勾引别的男人,她在骨子里是看不上别的男人的。因为在看来,男人都一个德行,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她骨子里是看不起男人的,为什么能看得起自己的先生呢?
安琴琴只是觉得她的先生不一样,这是她一手培养出的男人,是绿色无污染的。从刚上大学那会开始培养的,那个时候的先生骨瘦如柴,身材瘦小,是不会入别的女生法眼的。先生家里,家徒四壁,穷的很,也没有女生能看的上他。这样的男人安全呀,而且安琴琴觉得先生智商很高,高考数学能几乎满分,这是她崇拜的不得了的地方,因为安几乎没有及格过。安想这样的脑袋,假以时日谋生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于是安在大学期间给食堂打工,给他买衣服穿。去学校看他给他买整箱的方便面还有整盒的巧克力吃。安上的是专科,提前毕业,在社会上摸滚打爬的谋生活,赚的钱还不是一起花了。哪个男生谈恋爱不是花费很大,而安琴琴谈恋爱是倒贴的,她隐约可能知道先生的家境不好,可是安不知道会是那样的糟糕。当时的安是多么的简单呀,哪里想到那么多。这也为日后的生活埋下了地雷,是雷就会有爆炸的时候,而且炸的不是一次两次。
先生又去读了研究生,长达 6 年的生活,她们的恋爱花费不都是安在一人支撑吗?可是谁会记得别人曾经的付出呢,当知,世人皆不知感恩。
先生研究生毕业三千五,安当时的收入是先生的十几倍。安一直安好的在那里,从来没有不安定过。结婚后,夫妻生活一直很不和谐,安一直隐忍着,安从来没有享受过性福生活好几年,这样的忍耐能力也是没谁了。安觉得这样也好,这样的男人不会在外面招惹是非。这样的男人在闺蜜看来一无是处,他的家庭更是一无是处。但是安看到了他身上很厉害的地方,现在的安琴琴气愤难耐,所以想来也是一无是处的。
可是安的属性就是安定,安有很牢固的属性,是一种非常惰性的一种属性。因为她知道,这是她的业,为什么会嫁了这样的一个家庭,这是她自己的业障呀,消了就好了。也是经常叱问苍天,为什么嫁了这样的一个家庭。最后寻找的答案就是业,这是自己的罪业,受了,就消了。
还好,先生对她是好的。千依百顺说不上,总归是很好的,自己的脾气也是够人受的了,毛病缺点也是一大堆,这样看来,她是可以继续过活的。再这样差的人也是比自己的父亲好很多的,先生简直要比自己的父亲好百倍了。
阴着的天迅疾的落下了雨来,越来越急促,雨点越来越大。安打开窗户往地面呆望,18 楼上有个屋檐,雨水集聚帘幕一样的垂下来。雨滴的重力好大,急切的往地面落去,好像回归。是呀,大地是最终的归属。安琴琴一直呆呆的盯着地面,她的头探出窗户垂下去,血液集聚在头部,使她有种往下坠的欲念,坠下去是什么样的感受?这一辈子里只有这一刻是绚烂的吧,会不会很舒展,很自由,很轻盈,这一刻是此生唯一的精彩了吧?
安重新回到书桌前,拿出时间手帐,开始这一天的计划,发现了先生写给她的一封简短的信。“幽微的人性
小学五年级那会,上街赶集偷了一件衣服,被抓了个现行,当时难堪的景象再也无法从脑海里拿出。
从那以后,莫说偷东西,捡东西都不那么敢。这事一直压在心里。
昨天其实没有什么恶心的事情,最初玩微信那会,摇一摇还是怎么的加了一些网友,有的多聊了几句。到现在早已失联。所以为什么给她加个备注,具体的原因记不清楚,目的还是怕你多想吧。
本来蛮简单的事情,却说不说出来。当然自己内心幽微之处,是有些瑕疵的。因着自己的弱,害你睡不着觉,真该死。”
安琴琴,冷笑了一下,真是推的一干二净。安是那么的信任先生,从来不去翻看他的手机,这是多么大的自由。这也是一个人应该有的自由。可是不巧,这次偶然的在自己的手机上看先生的朋友圈,居然发现了这个女人。直觉太准确了。昨晚的验证也得到了确认。
如果是个根本记不起来的人,为什么一给他看照片,他就知道我问的是谁?我说你还备注她是你的支教学生,如果是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为何要备注呢,怎么不备注 10086 呢。先生何时去支教了?学生的孩子都比自己的孩子大。这些矛盾,是安琴琴理不清楚的。这是明显的混乱。
那个女人很漂亮,打扮的很精致看样子是平时开支不小的主。乳房很大,大的很明显。这是让安很生气的地方。因为安几乎没有乳房,安琴琴想先生这些年来怎么忍受的呢。
最让安咽不下的一口气是,先生经过她十来年的调教培养,已经身体很壮实了,夫妻生活刚算正常了。先生的收入也是很见起色了。当初没有人看上的人,现在因为有了钱,就送货上门了,这不是窃取安十几年的劳动果实吗?
安琴琴越想越生气。原本她觉得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觉得她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她觉得她老公那么老实不会有歪心邪念。可是她错了,先生也是个男人啊,男人喜欢大的有弹性的球状的乳房,抓着赛过神仙,可是可怜的先生凭什么就不能有这样的权利去揉搓这样的乳房呢?
女人一旦被背叛,还可以安之若素的,还可以气定神闲的,那是因为她并不知情,可是一旦知道了被背叛这件事情,那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不来个天翻地覆,怎么能出老娘这口恶心呢!
这样的伤害性也是极大的,代价也是极大的,毁灭性的也是极大的。几乎是不计算后果和代价的。
前一阵子,一家国内的巨头公司的接班人不就被自己的老婆断送了前程吗?一旦偷腥,那就是代表原配夫人失去了爱,一个女人活什么呢?女人要的是万千的宠爱,是唯一的独一份的自恋的满足。现在得知那只不过是女人的一厢情愿,或者是自欺欺人,所有的自信心都崩塌了,那还了的。
没有了爱,那就要很多很多的钱吧。没有了高端的情感生活那么就要腐烂的物质生活吧。所以,女人要学会醉酒的,不会喝酒的女人更痛苦。被否定了一切会天塌地陷呀。
安琴琴就有这样的感觉,以前的时候谈条件,几乎安琴琴都完胜,现在只剩下外壳的漂亮,安琴琴还胜先生了,其他的地方败得一塌糊涂。然而明媚鲜艳能几时呢?一朝漂泊难寻觅。
先生是不会和安琴琴离婚的,因为没有必要离婚,安琴琴太小题大做了。可是安琴琴很不喜欢这样一次次的被否定的感觉。她是一个人呀,不想在另外一个个体那里乞讨。
这事没完。可是安琴琴也不知道怎么个没完法。她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个女人,可是找人家干什么呢?是你的老公心里喜欢上了人家,你去找人家有什么意义呢?更加显得自己的愚蠢,可是你也不能管得住自己的老公喜欢上优秀的女人呀,尤其是有很大的乳房很黑的乳晕的女人,这是人性呀,你也左右不了呀。你也找个男人胡搞一下,报复一下?你看不上那些男的呀,一群蛆一样的存在,不可否认,自己的男人也变成了蛆。
安越想越为难了,可是她咽不下这口气。
晚上找个锤子把先生的脑壳给敲碎吧,小区 17 号楼不是有一起凶案吗?警察车子来了好几辆,连续持续来了几个月之久。就是一起妻子杀死了老公的案子。是真的吗?像是听故事似乎,可是真的杀死了呀,别人家的事情怎么就这样烟消云散的过去了呢,为什么自己家的事情就是过不去了呢?
安觉得报复先生还是要报复一下的,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来个总报复。这事是过不去的。
安知道一件真相,那就是先生的爸爸是杀人犯,杀死了先生的生身母亲。
“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别胡说八道,那时候姐夫才一岁多”安的妹妹回说道。
“我是知道的,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安琴琴在微信上回复着妹妹
“姐,你别胡思乱想,姐夫对你多好呀,我们都看在眼里了,他人那么老实,什么都让着你,对你百依百顺的,上哪里找这样的人去”
安琴琴这才想起来,先生好像是个好人,曾经对她是很好的,可是那是曾经了。可是对她好与不好,为什么要那么在乎呢?为什么要把自己欢乐的开关掌控在别人的手上呢?安琴琴想的也不错,可是这个开关就是掌控在别人的手上了。
只有跳下去,才唯一的一次掌握了自己。安琴琴再次俯视着地面,那是大地,多么诱人的大地,安琴琴一辈子以来都是规规矩矩的,老老实实的活着,活的麻木不仁,活的没有了自己。如果这次她能跳下去,那么她不但掌控了一次自己,还让自己的生命唯一的一次轰轰烈烈了一次。这是多么的诱人呀。
安琴琴有很多的路可以走的,可是她不敢迈出去,她缩在屋子里太久了,久到她已经忘记了她曾经是可以腾云驾雾的。她这辈子到现在没有喝过一次星巴克,她觉得很遗憾。可是她忘记了,她去过菲律宾的长滩岛,住过豪华的度假区。去过几次泰国马来西亚,多次去过普吉岛,她多次住过希尔顿国际五星的酒店,住过国家领导人住过的北京饭店,她吃过很豪华的筵席。可是她只盯着她没有喝过星巴克这件事情不放,因此顾影自怜。
她觉得她一无是处,做什么也不行的。她不敢杀别人,于是她只能杀自己,只有把自己杀死了,才能杀灭那个自卑的懦弱的自己,那个龟龟缩缩的自己。真是没用透了。
午间,安琴琴打算补一觉。可是她没有睡着,她又开会胡思乱想,眼泪流成两条直线,她的心又一次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这个时候的先生开着集团会议,他在汇报 PPT,老总就坐在他的旁边。他在忙碌着,全神贯注的忙着自己的事业。事业对于男人是很重要的存在,女人只是一部分,或者是很少的一部分,当然是不可缺少的不一部分,可也只是一部分而已。先生这个时候早已经把昨晚的事情忘记了,放下了。可是安琴琴还在床上做愤愤状,还在床上流着廉价的眼泪。
这个时候的安琴琴已经把她那看不到出路的出路想了很多遍了,都是个死局。男人和女人最后是会反目的,反目之后是很可怕的。安琴琴是见识过的,一次在省图书馆,一个中年妇女对着电话那头,狼嚎般的哭诉,完全不在意周遭的眼光。里面大概的情况,安琴琴听的一清二楚,因为那个妇人并没有半点隐瞒。是的,女人到这个时候还剩下了什么?那个妇女歇斯底里的在谈离婚的条件,没有了爱情的女人,经济是唯一可怜的剩存了。安琴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以前还以为,这是很遥远的事情。
手机响了,是安的弟弟打来的,问及怎么回事。安琴琴的心是不能安定了,全部乱了阵脚,发了朋友圈如下:“如果我死了,谁会千里迢迢的来 H 城为我收尸呢?想想也是悲哀.....”之后就是截图,关于安琴琴在午间和先生大闹的截图。
代缴社保的公司催促安琴琴交社保,安的支付宝里只有几百块钱,不够,又打开唯一的农行卡,可是密码不对了,输入了几次错误密码之后账号被锁了。现在安才想起来她已经几年没有打开这个唯一有钱的账户了,想当初这个卡里有五十几万块。现在她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她连密码都不记得了。于是只能找先生让其给转账交社保。可是那边没有动静,没有回复。
安急了,问农行密码。可还是没有回复。又等了一会没有回复,安打了微信的语音。对方直接挂断,于是安接着打,再挂断。许久对方才回复稍等在开会。
安的怒火起来了,于是直接提出了离婚,对方并不理会,于是安的最后几句是“我不想死在你家里,你爸是杀人犯,你也将是”之后对方再也没有了回复。
于是安把截图发朋友圈,只有安弟可见,因为她的妹妹看见了又会说她胡闹了。“姐夫让你在家里什么工作也不用做,也不用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了,还不知足,放着好日子不安生。”
安琴琴大概是能想到妹妹会说这些的,于是只有安弟可见。她也不知道自己要闹什么,可是躁动的愤愤的心已经不听使唤,于是愚蠢的行为一个接着一个。
她这是要把河水搅浑,谁也别想好了。就像那个巨头阿以集团的接班人的原配妻子一样,把自己一手培植出来的丈夫弄的身败名裂。安琴琴正是在这样的犯昏,她不想好了,她不能清净了,一夜又半天了,她不能平静,她越想越气愤,越想泪水越是止不住的流。
安琴琴像一头发疯的母兽,已经接近癫狂。
15 点 45 的闹钟响了,她的女儿要放学了,安要去接孩子回家了。这时安才想起她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回家后,安没有讲故事和女儿互动,又一次趴着窗台上往下望。要是能跳下去该多好呀,可是我的女儿怎么办呀?安记得看过一个小说,一个母亲穷的过不下去了,临自杀前把自己的孩子也一个个杀死带走了。
安现在突然能理解那个疯狂的母亲了。孩子留下来得受多大的罪呀,得有多少的眼泪和痛苦呀,可是她没有权利这样做。
接下来的人会善待她的孩子吗?安不知道,安思索着。
安的女儿走过来向妈妈道歉:“对不起妈妈,早上吃饭太慢了,害的你又发火了。”安琴琴木木的好像没有听清楚女儿的话。她浑身像泄了气的皮球,有点软绵绵的。
安给女儿打开了电视,播放了她最喜欢的动画片,孩子瞬间沉入,看起了电视。
安接着思考一些问题,她不后悔说先生的爸是杀人犯,这是她终于终于说出了口的话,似乎这话是先生的生母让她说的。她终于完成了使命,她说出了真相。
后来安琴琴想到了自己的公公,十分邋遢的一个老人家,长得和《巴黎圣母院》的敲钟人有一拼。可是心灵上就相去甚远了。喜欢沾小便宜,把自己家精穷当成口头禅,不觉得不好反而觉得很光荣。结婚那天穿了一件和叫花子差不多的一个马甲,这是他儿子婚礼,他居然能穿成那样,为的是防止有小偷偷他身上带的现金。之后,因为安琴琴生的是个女儿,所以喜酒也没有给办,还撺掇着后婆婆要安琴琴给他生个孙子。也罢,最让安琴琴受不了的是公公老是对她动手动脚的。
每次过年回家,安琴琴都让先生给家人一些钱。先生每次都让安去给,公公不肯要,总是在你推我让的时候,抓着安琴琴不放。以前安琴琴觉得想多了,肯定不是那回事。最近的这次,安琴琴明显感觉公公是环住了她的双肩的,好久不肯松手,走脱之后。又装作推让钱,握住了安琴琴的手腕不松手了。这是很奇怪的举动,安琴琴很觉得厌烦,又不好发作,也不方便告诉先生,那是他父亲,说出来谁信呢。后来安琴琴回想了许多这样让安不舒服的举动,大晚上的跑到儿媳妇的房间里,坐在床边上不肯走,说一车子的话,真是奇怪的不能再奇怪的举动了。幸而有小孩在,有时候先生也在,可是儿媳妇儿子已经钻被窝了呀,怎么能赖着不走呢,这是什么礼俗呢!
想到这里,安琴琴的肩膀下意识的缩了缩,觉得有些恶心。
这个后婆婆,胖的猪一般的,好吃懒做,腿脚很是不方便,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陈年的老碗泡在盆子里,不会洗的。吃是很积极的。每次回老家,都催着生孩子。她老人家觉得生孩子就像买卖青菜一样轻松自在呀。从怀孕到生产,到孩子几岁了,人家都没有抛过头露过面。真是说的轻松。
安琴琴越想越生气。先生后妈还有带的姐姐,没有享受婆婆带给的帮助,倒是有小姑子的麻烦。
安琴琴越来越像一个泼妇,越来越有走下坡路的思想,把大学受的教育,读过的书学过的佛学思想都通通抛诸脑后了。她回归了最原始的本能,她愤恨,嗔恨,自卑,懦弱,否定之否定之后,还是否定。
安琴琴取来昨天剩的红酒,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接着又开了一瓶。就着泪水花生豆一杯又一杯,她醉了。
后来她看到微信上妹妹发来的信息:“姐,你好好的。”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好好的了。从小的原生家庭,使她心如死灰,她是畏缩着在父亲的残暴中讨生活的。家人对她是淡薄的不能再淡薄的存在,其实没有人会真的在意她的存在。她也知道她的妹妹也深受原生家庭的影响,她知道她们都是不能痊愈的人。她们的自卑感是很深的,对于美好,她俩从来不敢奢望。对于美好的人物,也是不相信的,是排斥的,是敬而远之的,是绝缘的。妹妹有时候也陷在了婚姻的泥淖之中,可是她们的两种泥淖还是不一样。
安琴琴觉得一个女人活到了《红楼梦》里贾母的份上,才是真的叫人佩服呢。她的这点小经历算什么呢,贾母会说这算什么呢?可是女人有史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安琴琴找出一张纸给先生写下了最后的一封信:
“生活并非易事,你们在一起了也未必就能活的多么的幸福。不是诅咒,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会那么的容易。而且婚姻并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圆润丰满的乳房也有干瘪的时候,在没有干瘪之前也未必只属于你一个人,别人不是没长眼睛,不是看不到。你们能怎样的开始,她们也能怎样的开始。你相信吗?只要一个人犯过一次这样的事情,还会有第二次,不是诅咒,只是你不明白这个道理。经常看到你的疲累,你是越来越累了的。
你的世界很精彩,我的世界像个狗只剩下干活和等待主人的归家,我厌倦了。我的死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还没有那么重要到让我放弃生命。我只是厌倦了这个世界,我学佛学了一段时间,我还是没有弄明白高维智慧在玩什么把戏。
我即便不自戕,也是不会选择原谅的,我必须得离开,因为时间是个最厉害的搅屎棍,会把原本澄明的东西搅得浑浊。那些最后回归的浪子,最后选择原谅又继续搭伙过日子的人,是一种选择。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无奈,可是不好的铭印肯定是存下了。其实夫妻到了最后真的可以成为仇人,这是很有可能的。我不愿意妥协,我这辈子窝窝囊囊,从来都是保险,从小都是唯唯诺诺,从来都是保底。可是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我想当一次英雄,我很想知道飞身一跃,飞一般下坠的感觉,我很想知道,我大哥最后一次从悬崖跳下的时候是不是很疼。我最怕疼了,可是我这次要找答案,我想知道到底有多疼,我这辈子窝囊,我想当一次英雄。
所以,我的死和你没有关系。好好照顾你的女儿,我很爱她,也许有一天她能明白我真正的死因,那是我很想告诉她的。也许是一个女人活着应该明白的,也许是最不需要明白的。”
借着醺醺的酒劲,安琴琴搬来高脚蹬,踩在上面就这样一跃跳了下去,她的姿势一点也不优雅,一点也不自由,笨重的一声闷响,鲜血四溅。她在飞的时候似乎还想证明给她的妹妹看,先生的爸爸就是个杀人犯。他的儿子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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