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文章无需挖空心思去构思,它就在我的脑海中,时刻都等着喷涌而出。在母亲节就应该写成的本文,前段时间事情太多,现在就让我把它写出来,提醒下自己曾经这样走过。
人生中终有几个日子难以忘怀,虽然当时你自己不会意识到。今天我要记录的日子就是2005年的母亲节。也就是我母亲被确诊为乳腺癌中晚期后的第一个母亲节。母亲的病是在2004年深秋的时候被确诊的,当时我一个人在上海。确诊之后,该做的治疗统统都做了,我们相信现代科学是可以挽回她的生命,也确实如实,经过半年时间的治疗,她的病奇迹般的好转了。于是我又回到了都市。整天穿梭在上海杭州之间。当时的粉红色的火车票垒起来有差不多十公分高。
我逐渐讨厌漂泊,讨厌流浪了,因为有好几次,我早上起来竟然会想不起来,这到底是杭州还是上海或者其他地方。我鼓起勇气,悄悄地回了趟老家,告诉逐渐在恢复中的母亲,如果我回来,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出息?母亲说:怎么会,你在哪里都无所谓的,只要你自己喜欢。我说:如果能在绍兴找到喜欢的人结婚,我就回来。母亲说:那太好了,有这样的人么?
我说:好像很难找耶。母亲说:只要你眼光不要太高。下次我也会替你留意的。母亲对我的事情总是无比热心,她真的发动了自己的朋友给我介绍了好几个她认为不错的人。但换来我对她的眼光的强烈怀疑。最好她也无奈了,说:还是你的眼光太高了。
于是,我便断了回去的最后一丝念想。义无反顾都又回到上海和杭州之间去徘徊了。就在2005年的那个母亲节,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男孩的来电,说自己是某某姐的同事,某某姐给了他我的电话,然后又不咸不淡地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整个电话打了不到2分钟。某某姐和我也只有一面之缘。挂断了电话之后,不一会儿,我又收到了他的短信:今天的母亲节,祝你妈妈身体健康。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但是这个祝福却是当时我的母亲最最需要的。我不知道当时某某姐有没有向他介绍过我母亲目前面临的现状。如果他知道,却还主动给我打这个电话,这个勇气的确是可嘉的。处于礼貌,我也回了短信:谢谢,也祝你的妈妈节日快乐,身体健康。
然后我就打电话给了我的母亲,祝她节日快乐。这是我第一次在母亲节给她快乐,因为此前我从来没有关注过母亲节是什么时候的。
过了几天,那个第一次祝我母亲身体健康的男孩就约我出去吃饭。我们就此认识了。端午节之前,我打电话给母亲,告诉她端午节有个人要和我一起回来看她,是男的。菜准备的丰盛点。然后我带着他就一起去回到了我的老家,见到了我那头上没有几根头发的母亲。母亲笑地合不上嘴。
又过了几周,他请我去他的老家,我欣然答应。我喜欢青山绿水的地方。我们坐了三四个小时的公交,来到了一片被群山包围的小山村。见到了他的母亲,另我吃惊的是,他的母亲头上居然也没有什么头发,原来前不久因为脑中风,也刚刚做过开颅手术,我心中觉得好巧,连两个母亲都居然这么般配。真是有缘。
好吧,命运就这么神奇。我决定,我不在流浪,不再徘徊了。我和他一起跑到上海,把上海的房子给退了租,把东西统统都搬回了。我和他说,我想考法律,我想做律师。他拉着我的手二话不说来到书店,和我一起挑选法律书。
我的决定就是这么果断,决断,从不犹豫。
我的母亲生病之后,有四年时间一直是医院的常客,因病致贫的时候,我也从中华慈善总会的时候替母亲接受过3000元的善款。
后来,我们在2006年迎来了丁丁,我们在2008年又送走了我的母亲。
整个故事一点都不浪漫,却值得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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