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闻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多年后终于发现听懂了一首歌,这其中走过的代价或许只剩微笑带过。
听歌听到和自己类似的世界观。华语音乐中,词作者描绘的都市爱情故事让人在日复一日的枯燥中得以进入别人的故事,以至于最后进入另一个人,再到结束时离开一个人,回归到一个人。男人喜欢的爱情,女人渴望的拥抱,或甜或苦,或喜或悲,都拥有自己经历过向往着的样子。爱情从来不能用理性来对待,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之处,便是琐碎日常中闪光的片刻。爱情中的处心积虑,小心翼翼,身不由己,在一首首短歌中你释放了无处分享,也无人分享的小心思。在茫茫人海你发现了远处的歌手竟然知道你的暗恋,你的痴恋,你的不舍,你的错过。在你的故事没有发生的时候,歌手让你看见故事的结局。在你的故事结束了以后,歌手唱出故事结局的主题曲。人和人之前的关系,翻来覆去纠缠的,不外乎占有和得到。但是没有谁可以真正占有另一个人,完全信任另一个人。在这个过程中,便是爱情的各种脸孔,亘古不变。
虽然歌手层出不穷,背后的手笔往往只来自你我熟悉的那些名字。所以我们听到的,往往是词作者愿意别人相信的那些信念。不知道词作者是不是完全相信他们所描绘的世界,但若有人对他们不相信但写出的词深信不疑,这就是流行乐的吊诡之处。不少人为了押韵写些不明所以的排比,是会影响听歌的年轻人的语言使用的。在这个意义上,流行乐肩负的责任重大,不仅在引经据典的词藻中传承和普及了文化,也帮助人生刚开始的年轻人建立他们的世界观。在六七十年代的美国和八九十年代的中国,摇滚乐甚至能够改变社会的面貌。流行乐是有力量的。
“我腾空/沿着高空/想放空/遁入太空/偷个空/因为我扑了空/才有空/海阔天空”——吴青峰/陈粒《空舞》(句尾的空,感叹汉语之美)
听歌听到自己的解药。虽然音乐治疗听起来是离每个人的日常生活相对遥远的事情,但是听歌的人总是在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在音乐中寻找问题的出口。心理咨询的过程也是这样,你坦诚地说出你的故事,你面对自己的故事,直到你和自己和解达到一种平衡,继续下一段生活。听歌变成了听众进行自我疗愈的简易方式,伴随个人经历的增多不断强化这个正反馈过程,因此不论什么时代,总有歌手在唱出自己表达,总有听众通过他人的表达和自己和解。创作歌手的可贵之处,在于他们明确自己想要表达的所谓何物。语言在不同的传达中总会背离原有的意义,曲调的谱写,歌词的表达,二者的完美结合已是跨越歌曲原本情感的艰难一步,再由编曲和演唱呈现出来,或许已和原来的情感大相径庭。若听众不够敏感地分辨出来,或许就错过了原曲的情绪。创作歌手却可以在这个过程中游刃有余,做到以我所思畅我所言。这样便使歌者的形象更加立体,收获虔诚的信众。听某位歌手的歌,让别人觉得自己应该也是这样的人,在歌手的身上找到自己。
“开始总是深深切切心心念念你情和我愿/然后总有轻轻浅浅挑挑拣拣你烦和我嫌/最终总会冷冷淡淡星星点点你厌和我怨”——黄龄《风月》(描写爱情还有这样的词作,华语流行就还有救)
希望你有好耳朵,希望你的生活有好音乐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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