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史教篇,顾名思义,这是一篇通过研究西方科学发展史,希望从中吸取教训的论述文章。
文章作于1907年,最初发表于1908年六月出版的《河南》月刊第五号上。纯以文言写成,阅读起来,诘屈聱牙,虽然佐以注解,仍然读得磕磕绊绊。有一种说法,鲁迅的这篇文章,大部分是对木村骏吉1890年出版的《科学之原理》绪言“科学历史之大观”的编译,未知是否确实。
开篇介绍了科学对社会各方面带来的影响和改变,然后研究了科学的源流和发展。
科学的源流,要追溯到两千年前的希腊。鲁迅追忆了希腊、罗马时期,科学鼎盛的气象。当时的亚历山大图书馆,于公元前三世纪初建于埃及亚历山大城,馆内藏书丰富,学者云集,研究各种学科,形成当时国际性的学术研究中心。只是由于时代的局限,那时的学者只能靠思维能力来探究大自然的奥秘。
亚历山大图书馆希腊、罗马衰落后,阿拉伯人继起。但是阿拉伯的科学,用注释代替实验,用评论代替研究。“博览之风兴,而发见之事少”。
中世纪以后,基督教兴起,科学精神受到扼杀。但鲁迅认为,“盖中世宗教暴起,压抑科学,事或足以震惊,而社会精神,乃于此不无洗涤,熏染陶冶,亦胎嘉葩”。进而鲁迅阐释了科学和艺术的发展通常不是直线上升,而是螺旋发展的道理。“所谓世界不直进,常曲折如螺旋,大波小波,起伏万状,进退久之而达水裔,盖诚言哉。”
鲁迅认为,科学研究与道德也有关系。科学家也要受到道德力的鞭策才能获得成果。科学家要恬淡、谦逊、有理想、有才华。“故科学者,必常恬淡,常逊让,有理想,有圣觉,一切无有,而能贻业绩于后世者,未之有闻。”
十七世纪中叶以来,科学发展继续高歌猛进。哥白尼建立太阳中心说,之后的科学成果不胜枚举。
培根提出科学研究有两种方法。起初是由经验到理论,然后是由理论到新的经验,也就是归纳和演绎的结合。但他只阐述了归纳法,没有阐述演绎法。三十年后的笛卡尔,则只强调了演绎法。只有把两者结合起来运用,真理才能够昭明,科学才能够大发展。“二术俱用,真理始昭,而科学之有今日,亦实以有会二术而为之者故。”
科学有利于发展实业,而实业也有利于科学研究,二者是相辅相成、休戚相关的。
在当时的社会现实下(文章作于清朝末年,1907年),如洋务派那样发展实业、袁世凯那样操练新军,固然重要。但这不过是花和叶,科学研究和发展才是根和干。“顾著者于此,亦非谓人必以科学为先务,待其结果之成,始以振兵兴业也,特信进步有序,曼衍有源,虑举国惟枝叶之求,而无一二士寻其本,则有源者日长,逐末者仍立拨耳。居今之世,不与古同,尊实利可,摹方术亦可,而有不为大潮所漂泛,屹然当横流,如古贤人,能播将来之佳果于今兹,移有根之福祉于宗国者,亦不能不要求于社会,且亦当为社会要求者矣。”
鲁迅也明白当时的形势。清朝末年,外寇入侵、民生凋敝,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层出不穷,发展基础科学研究,没有群众基础,没有经济基础,也没有社会基础。连生存都成问题,哪里有做科学研究的土壤呢?他并不是说要人们放弃发展实业和振兴军事,是希望能有一些如古代圣贤那样能平心静气做科学研究的人。在此,他举了1792年法国大革命时期,法国在科学家的帮助下制造枪炮火药,打败反法联盟的事例。
最后,鲁迅谈到精神和物质不可偏废,科学与艺术同等重要的问题。“顾犹有不可忽者,为当防社会入于偏,日趋而之一极,精神渐失,则破灭亦随之。盖使举世惟知识之崇,人生必大归于枯寂,如是既久,则美上之感情漓,明敏之思想失,所谓科学,亦同趣于无有矣。”
科学家和艺术家,共同造就了文明世界,使得人性趋于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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