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晚上我给父亲打电话,问他最近是否一切安好。
“我还是老样子,不好也不坏。现在每天去万载卖点菜(我家所在的县城,其实我家在前后都是山的正宗乡下)。”
“去万载卖?有很多菜吗?”我惊讶地问到。
“不多。每天摘点豆角,大概三四斤,四五斤的样子。还有一点丝瓜,但是那个不值钱。偶尔能摘点苦瓜去卖。”父亲回答到。
“那豆角卖多少钱一斤?苦瓜呢?为什么要去万载卖?(想着父亲这么热的天骑摩托车去好辛苦。也卖不了多少钱,还要烧汽油花钱)”我继续问。
“豆角三块钱一斤。一天下来总共大概十几二十块钱,多点的时候二三十块钱吧。”父亲在电话那头告诉我这些,而我在电话这头流泪。思绪把我带到我的童年。
(一)
记得我读小学时,父亲就靠种菜谋生。我读五六年级时,父亲为了能在集市上占到一个好摊位,经常让我先挑一些茄子,大概十几斤,走三四里路到集市上铺好一个摊位。然后我就再走三四里路去上学。而父亲,稍晚一点也就挑着满满一担茄子去我占好的摊位卖菜了。
(二)
记得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有一次,父亲早早地挑了一些茄子到集市上去卖。因为那天他想回家去做泥工(父亲是个泥工匠),于是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卖,他就先回家了。估计那天运气特别“好”,加上父亲种得茄子又大又紫,让人看上去就特别想买。不多久功夫,一个“好心的”阿姨就说要买我全部的茄子,两毛五一斤。后来称一下发现茄子总共30斤,这样就是7块五毛钱。她于是递给我两张崭新的五元纸币,我找给她两块五毛钱后就高高兴兴地回家了。“爸爸,我的茄子一下子就卖光了,一个阿姨全部买去了。这是钱,给你吧。”我得意洋洋地告诉父亲。不料父亲接过钱,轻轻地说了一句:“兰兰,这两张钱是假的!”……只是,我在想我找给她的那两块五真钱……
(三)
上初中时,暑假父亲会去万载县城卖菜。他经常头一天傍晚摘好百来斤茄子,洗好装在箩筐里。然后第二天早上大概三点钟左右就起床,把茄子装在专门放自行车上的跨篓里。这样大概四点来钟我们就骑车出发去城里了。一般父亲也会帮我借好一辆自行车,让我自己骑车跟他去县城。然后到了半路一个长达一百多米的陡坡上时,他会让我先下我的车,然后在他的车后面帮他推车。这样我们一起推上去后,我们继续骑着各自的车往县城去了。然后六点钟左右,天刚亮不久,我们就已经在菜市场等着晨练的人们或者上班族的朋友来光顾我们了。
(四)
六年级时,我大概走狗屎运考取了我们万载中学的少年班。而我,也就顺理成章地做了一名住校生。通常情况下,父亲一个星期给我一次生活费。而我,只需要每周固定一个中午去菜市场找父亲拿生活费就可以了。“你爸爸真是很节省。早餐让他花三块钱吃份粉都不愿意,说买馒头一块钱就够了。”经常旁边一同卖菜的叔叔阿姨看到我就会这样和我说。而我,只记得父亲对我说:我种菜卖,主要是想到你每个星期要生活费用。卖菜的话,钱都是现钱,不像泥工的工钱都是赊账的多。这样我就能保证你每次来拿生活费都有现金,不用去求人借了。
……
父亲就这样做了一辈子的菜农,卖了一辈子的菜。
已然参加工作的我,看到老父亲为了生计,还要去过这种艰辛的生活,内心的自责与无奈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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