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远】古叶心/著（图源网络）
前情回顾：江南之远|寸心难容何所望（二）
朝堂之上，皇帝圣意难测。后宫之中，争夺妒忌不免。一封书讯，一则消息，局中人究竟何为？
第八卷 寸心难容何所望
第三章
“奶奶，你真的来了？”
推开门环视一周，叶雅澄第一眼就看到斜坐在床边的奶奶，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喜和感伤，急步走上前紧紧抱住奶奶，“奶奶，你怎么知道我想你了。”
这一段时间积压的不安和彷徨，随着感到亲人安慰，渐渐释放出来。叶雅澄不愿让奶奶伤心，低低抽噎几声便抬起头来。
奶奶笑呵呵地摸着她的头，“乖，好孩子。奶奶开心。”
叶雅澄眼角还带有泪花，却绽开难得的笑容，“奶奶，身子还好吗？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奶奶捂上雅澄的手，“雅澄，奶奶身子骨还能动，能照顾自己。”
叶雅澄摸到老人干瘦的手，鼻子一酸，“奶奶，你瘦了。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人老了，是这样的。别自责了。”奶奶很心爱这个懂事来就一力撑着家的孩子，“只是，你把奶奶接过来，以后又要苦着你了。”
叶雅澄登时从惊喜转为惊讶，“我把接奶奶你过来？”
“是呀，不是你托那几个小兄弟叫了辆马车，一路带我进了都城？”奶奶没有注意到雅澄的表情变化，仍然沉浸在见到外孙女的喜悦中。
叶雅澄这才回过神，联想到信中的指引，不难猜到有人借了她的身份把奶奶接到这里。
她想起前几日印官家的话，难道这是成王见自己对奖赏并无所求，于是便接了奶奶过来，让亲人团聚？叶雅澄笃定了心思，准备回府向王爷当面道谢。
她赶紧收拾疑惑的神色，露出笑容，“是，奶奶。你瞧我这开心都忘了。不说了，我帮你打扫一下屋子吧。帮你张罗好了，我才能安心办事。有一位张大夫还正等着我。”
叶雅澄护着奶奶躺下，为她脱鞋盖被，轻轻拍了拍被角，“奶奶，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操心。”
皇帝书房。
“没用的东西！”皇上把折子摔在一边，瞪了呈上奏折的内侍一眼。“还杵在那里做什么，人呢，把人给我叫进来！”
在外候着的刑部尚书听到声音已觉不好，心感无奈，进了书房便跪下听罚。
“这种事，发生了第二次。”皇上坐在龙椅上冷冷一问，“你可是御命大臣，且说该怎么办！”
刑部尚书低头跪拜，“是微臣不力，请皇上责罚。”
“不力何处，你可知晓？”皇帝语气淡淡，显是不满。
这个中漩涡，刑部尚书游界已窥探一二。不过天意难测，皇帝的态度往往会决定事情的走向。或者，皇帝仅仅是因为被拂了面子、撞了龙威而大发雷霆，并不想深究？
游界不愿自己多想。他年岁大了，知道越是这样的节骨眼越要保持一份清醒。
“刑部两位大人先后遭此劫难，我深感痛心。但比这更痛心的，便是利令智昏、罔顾王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微臣疏于职守，宽于刑律，是以酿成此大错。”
“以致，这两位大人被路中设伏，含愤而去。这更是一而再的犯案。凶手不知收敛，变本加厉！是对王法的藐视！更是对黎民社稷的猖狂！”
“原本魏大人和高大人得皇帝命令暗访此事，朝中并不知晓。凶手却接连得手。微臣断言，这一定和朝中重臣脱不了干系！”
皇上“哼”了一声，起身喝道，“朝中老臣，高官厚禄，却不过如此？”方才那一番话，饶是民间有才之士，稍作思考便可得知，并无何见地。皇帝对游界的见解尤为不满。
“微臣斗胆，力荐两人彻查此事。或是请高官重臣，殿堂受命，大张旗鼓。或是请这上书之人，暗中施策，顺藤摸瓜。明者，不敢防；暗者，防不了。这背后之人，定会头疼一阵子。待得他手忙脚乱，让我们偷得这一阵子时间，相信定能撕开这幕后面纱。”
“但无论如何，微臣有罪，心中懊悔。眼下已失去两位手足同僚，凶手逍遥法外，很可能继续犯案作乱。请皇上给我将功折罪的机会！”
游界说到激动处，双手按地，深深跪拜。
皇帝没有马上评价，而是复坐龙椅之上。游界的对策，击中了他的思虑。
皇位之上，他并非双目蒙蔽。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朝中重臣。也许，他正是昨日向自己谏言的直臣。也许，他正是雷霆手段镇守社稷的权臣。也许，他正是扶持自己走上皇位的心腹。
现在，那人已经发出警告。正在告诉自己乃是孤家寡人，坐稳龙椅仍得依仗于他。那么，愿不愿意挑破这一层纸，全看自己。
“罢了，游界你且是戴罪之人，回去候命。等寡人有了论断，再召你进宫。”
皇帝摆摆手，让游界退了出去。随机从桌上书柬里抽出最下一封密信，目光落在落款上，陷入深思。
这一些日子，叶雅澄有了空闲，就往张太医那里奔。起初是景王吩咐张太医整理中毒一事，因事情不可声张，张太医只给雅澄借了出入太医院的腰牌，请她入宫一同商量。
每日在王府和太医院往返，叶雅澄并不觉得累，反而心存侥幸。回府之后，她不知道如何面对成王，不知如何面对自己内心的变化。
这在以前摘星阁从未有过，雅澄拒绝这种慌乱。来到太医院，是很好的借口，只盼时间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消磨掉。
张太医正在药房，叶雅澄坐在偏厅翻看医书。她摸出那枚通绿的簪子，若有所想。不知中攥开了机关，纸条和药丸掉在桌上。
她默默地打开纸条，看着“务必将此药给使臣队伍服用”，面无表情。
叶雅澄最终还是没有把这颗药用出去。不用费劲去猜会造成什么伤害，叶雅澄敏锐地感觉到了，自己已经成为一把刀，一把刺向成王的刀。
而握刀人是谁。叶雅澄一时之间没有答案。他隐藏在暗中，时时监视着成王和自己。
寸心难容何所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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