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用一枚狗尾巴草来证明爱情。
富人用一顿四位数的烛光晚餐来证明爱情。
至于中产阶级,示爱的方式有一百种,它的典型性或许没有以上两种人那么强烈。
但他们爱情的证物,种类繁多。
可能是晨光熹微,摆在桌上的一份配有煎蛋的早餐;是价值370大洋,千万人疯抢的迪士尼门票;是位于影院正中央的两张电影票;是绵绵雨夜里,回望的眼神,或是彼此赠予的一枚湿吻。
这样足够吗?当然不够。
在证明爱情的路途中,人们永远是狂热的。
他们热衷于探讨爱情的多少,探讨谁爱谁多一点,谁爱谁少一点。谁辜负了谁的爱,谁杀死了谁的爱。谁的爱更为卑微,或是更为伟大。
吵架的时候难免甩出这样的对白:
女:“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你怎么证明你爱我?”
男:“我... ...我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送99朵玫瑰!你难过的时候我陪你聊天聊一整夜!你说要买什么东西我立马掏卡让你买买买!你说我花心搞暧昧我拒绝加任何女同事的微信!还要我怎么样?”
女生吵架,总会无意识抛出一些意义深远,甚至带有哲学意味的问题。
就像上面对白里的那句:“你怎么证明,你爱过我?”
男性第一反应是无语,第二反应会回溯恋爱史,把曾经的行为一个个摆在台面上,以此来证明爱。
有的女生可能心一软,这一条就Pass了。
可对有的女生来说,这样的答案远远不能让人满意。
因为男生还是没有证明他们的爱。
现在大部分的恋爱圣经都从行为意义上告诉男生,少BB多做事,直接一个强吻就完事儿。
解决战斗就在一瞬间,因为女生都受不了这一招。
可证明爱情呢?仍旧没有人提起过。
我一想到这件事,便觉得无解。
爱情不是一件能够证明的事。
因为它不具备科学性,无法证伪。
爱情也没有指标、没有参照物、它不位于坐标系里、也不位于可度量的立体空间内。
我们无法把爱情放到显微镜下,观察后写一篇学术论文《论爱情系统工程中的有效成分》。
无法把爱情放到试管里晃啊晃,笑着对教授说:“你看,它变色了,我可以对外宣称,这就是爱情。”
都不能。
这种时候,我都会想起人类最擅长的比喻。爱情可比作月亮、桃花、玫瑰、比作幻梦、或者一场久久未能退去的高烧。
爱情和比喻的关系,就像一千个读者与哈姆雷特的关系。
朦胧、暧昧、模糊,没有边界,只有感觉。
月亮只是一颗冷漠的天体,它代表不了我的心。
更证明不了我的爱情。
毕竟比喻这种手法,更多是诗意和浪漫,它唯一的意义在于满足创作者瞬间充盈的快感,却收拾不了潮水退却后的残局。
幸好男女间总有种天生的默契。
当女人问出了一个男人需要用一辈子去解答的问题时,她从不深究那个答案是对是错。
她只需要男人有一个良好的反应。
她也怕深究,她也想一笔带过,她也害怕失望。
有一次看了部电影,片名太长就不说了。男主角因为翻箱倒柜,无意间翻出了和初恋爱过的证据。他看了看上面照片、上面的笑脸、无数车票、无数电影票根、女孩给他织过的围巾、那个冬天送给他的手套。
这些突如其来的证物,让他想起了初恋。
顿时,回忆翻江倒海,心底兵荒马乱。
他失声痛哭,想起了曾经对于初恋爱得那样深沉。
看到电影的我,内心涌起的不是感伤,而是怜悯。对他人的怜悯,对自我的怜悯,尤其是感情这一块儿,尤其是爱情。
对于所有成为过去式的感情而言,大部分人都会自然地忘记,甚至不用选择。
然而用什么来证明这一段爱情存在过,只有这些东倒西斜的旧物。
这些翻箱倒柜,从灰尘里爬出来的旧物。
已经忘了,却还要用物件来证明爱情存在过。
这仿佛是一种无可追溯的可怜,一种天然的痛苦。
所以看到电影之后,我产生了双向的怜悯,对那个男主角,也对我自己。
幸好,人类还有语言。
当女人提出那些和爱情有关的问题时,男人仍旧能不停地对过往如数家珍。
女人和男人,一个像命题的人,一个像解题的人。
纵使何以证明爱情的问题仍旧未能得到解决。
可不妨碍世界上多的是幸福的恋人们。
就算我语言上的能力再贫瘠,可我至少还有一张嘴呀。
我证明不了我爱你,但我坚信,在这个世界上,能做的事、值得做的事,仍旧不少。
就像廖一梅写过的经典台词:
如果中世纪,我可以去作一个骑士,把你的名字写上每一座被征服的城池。如果在沙漠中,我会流尽最后一滴鲜血去滋润你干裂的嘴唇。如果我是天文学家,有一颗星星叫明明;如果我是诗人,所有的声音只为你歌唱;如果我是法官,你的好恶是我最高的法则;如果我是神父,再没有比你更好的天堂;如果我是哨兵,你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口令;如果我是西楚霸王,我会带着你临阵脱逃任由人们耻笑;如果我是杀人如麻的强盗,他们会乞求你来让我俯首帖耳。可我什么也不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像我这样的普通的人,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的确,我们都是简单普通的人,无法证明爱情。
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在过了一段日子以后,我们可以微笑着,轻松地告诉别人:
它曾经来过。
我确信爱情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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