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评葛亮的《北鸢》

此情可待成追忆——评葛亮的《北鸢》

作者：葛亮

字数：405千字

ISBN:9787020118076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版次：2016年10月北京第一版

选题：关乎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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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鸢》起笔于民国商贾世家子弟卢文笙的成长，收束于上世纪中叶，主要以卢氏、冯氏、孟氏三大家族的纠结与兴衰为线索，再现了民国十五年（1926年）到民国三十六年（1947年）间时代的动荡起伏，风云变幻。这其中，有政客、有军阀、有商人、有文人、有伶人，有看似无足轻重的仆从、也有卑微渺小的普通大众，作者通过描写这些人物的命运与悲喜，联系祖父辈的家族记忆，钩沉史实，再现了半部民国史。

这本书，关乎民国的文化，关乎当今国人心向往之却触碰不到的历史与风骨，是一部关乎民国文化想象的作品。

框架结构:双线并行

此书的目录包括楔子、尾声以及八章内容，八章之中有两条并行的线索。

一条是卢文笙视角下卢家的变迁，以及与之相关的亚圣后裔——孟氏家族和军阀姨丈家的起落；一条是冯仁桢视角下冯家的兴衰，以及由此牵出的关乎左氏家族女子的处世之道、伶人言秋凰的乱世之爱以及冯仁钰的救国革命之路。

前六章中，两条线独立前行，鲜有交叉，至文中第七章第二节“归来”开始，卢文笙从战争中被迫归来，与仍在襄城念书的冯仁桢相识相爱，两条线交叉相合，共同推进故事发展。

内容特色:讲民国----谈文化而避政治

葛亮在自序中讲明：“小说题为《北鸢》，出自曹沾《废艺斋集稿》中《南鹞北鸢考工志》一册”“虽是残本，终得见天日。管窥之下，是久藏的民间真精神”。

这本书虽以半部民国史为背景，但风云起伏的民国故事只是它的外衣，不重时局的动荡、政治的复杂多元，即使是南京大屠杀，也是一笔匆匆掠过，其核心在与充斥于时代场景、人物行为处的“民间真精神”。

这种精神，包括礼义忠信、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等诸多中国传统文化中为人处世的标准，如今时代，书中所示的这些传统文化因子也只能是“可待成追忆”了。

葛亮用典雅古朴的写作笔法，向我们展示了现时代人们对民国的一种文化想象，这文化既包含精神层面的，也有物质层面的。

卢文笙的母亲孟昭如，是亚圣的后裔，从始至终，她身上都带着一股宽厚和淡然，用文字中的话，是“先天的颟顸，使她少了许多女子的计算和琐碎”。

她的丈夫卢家睦早年学习名士风度，设书塾教学，后继承家业走上从商之路，两人婚后琴瑟和 鸣、气息相投，始终将“重诚信，施仁义”作为经商的准则，正如卢家睦与一位商人所说的；“自古以来，商贾不为人所重，何故？便是总觉得咱们为人做事不正路。我们自己个儿，心术要格外端正。要不，便是看不起自己了”， 一改传统印象中商人重利轻义的形象。

家睦昭如夫妇身上所透出的儒商的气息，又传到卢文笙的身上，成为贯穿全书始末的精神文化符号。

作者并未将文化这一精神符号完全寄托在亚圣后裔这一脉之上，言谈行为，跨越数年，小人物身上闪现的风骨，更加动人。

昭如一家西去避难，途中受本家卢清泉接济，萍水相逢，慷慨相迎，以心待之已然不易，得知土匪将至，卢清泉派武师一路护送至十里之外，大难将至，仍不忘一个义字，此等精神，如今算是少见了吧？

因卢家睦的一声嘱托，四声坊风筝艺人龙师傅每到虎年便为卢文笙扎一个风筝，此“老例”传到龙家第四代仍坚持着······这便是一个“信”字。

郁掌柜一生忙碌于卢家的柜面“德生长”“丽昌”，退休返乡之后，为不负昭如所托，年事已高仍携儿子踏上了卢文笙所在的战场，一生诠释了一个“忠”字······

除了以上的精神符号，文中无处不在的物质符号同样贴合了“民国文化”这一主题。如“广裕隆”“德生长”“永碌记”“容声”等店铺和梨园的名字，古典雅致；穿插在冯家四爷冯明焕和伶人言秋凰之间的戏文京胡，同样精彩绝伦，如第六章第四节中，日寇来袭，言秋凰唱《霸王别姬》，咿咿呀呀之中，尽显传统文化的精髓。

不足之处

人物方面。作者虽写了各行各业、三六九等的诸多人物，力求在大的背景下展现鲜活的小人 物，但均显得苍白无力，没有“立起来”，大多繁杂平庸，面目如纸片人。主人公卢文笙的定位虽是一个少年老成的人，但情绪干瘪，空荡荡的。

语言和情节方面。语言初读典雅文气，但久了之后不免觉得矫揉造作，透着一股匠气和刻意。情节方面不够流畅自然，设计性强，例如，言秋凰与冯明焕年少时期在乱世相爱，之后突然发现女儿仍在人世，最后替女报仇刺杀和田等故事情节，稍显刻意。此外，本书的民国时代语焉不详，缺乏逻辑。

文本排版上的错误有：352页第五段第3行，“七情形之余色”应该为“喜情形之于色”；353页倒数第二段中的“期艾”一词指义不明，不合语境；431页最后两段文字字体不是宋体，明显与全文不符；437页第4行“叶家的教育”应为“左家的教育”。

《北鸢》以战乱的民国为背景，讲述了“此情可待成追忆”的铮铮中国传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