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不知道用哪一个恰当的词汇来描绘眼下的时光――是傍晚呢?还是午后。
我的腕表准确地标示着现在的时间段――18点50分。风光了一整天的太阳已经在西边的地平线上消失了。就像一个优美的舞蹈家走下了舞台 。随着他那飘逸的身影之后,便是一道厚重的、紫红色的幕布,将天地之间隔开。
拥挤的长新街就像一个宽容大度的集气罐,将来自不同方向、不同种群的气味通通的收集进来。有从一辆辆奇形怪状的、钢铁甲壳虫屁股里排放出来的带有汽油味道的臭屁。有从一张张描绘的如同妖魔鬼怪似的脸上散发出来的胭脂味。
大腹便便的贪官污吏排放出来的铜臭味。
瘦骨嶙峋农民工用硕大的、红色的或者是蓝色的安全帽、将他们那干瘪的头颅掩盖起来,他们只能从尖锐的砖头瓦块的缝隙中,将陈化粮与地沟油混合发酵之后产生的,含有着巨大的卑微液体,从大地一样的地表中排泄出来。
我那个可爱的近乎于幼稚的朋友――倪艳,此时可能已经坐在了凯旋餐厅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也可能和她的挚友在讨论着悄悄话。所有这些我都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她比我提前三十分钟出发了。
――我不管她们现在干什么呢,我只知道我要在十九点四十分走进凯旋餐厅。距离那个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三十分钟!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概论有所不同!但是归根到底无外乎两点――漫长或是短暂。对于一个新生命即将来世而言是漫长的。对于一个即将辞世的年老者来说是何等的短暂。
车水马龙的长新街,就如同一条血液喷张的动脉。它因生命而活跃,生命因他而跳动。无论是新生的,或者是即将新生的,都会由这天管道走向归途。
我们每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做了一个或者是无数个计划。所有的这些计划都在实施中变化着。最后也没有几个遵循着初衷――不是在变化中消亡,就是在变化中死亡。
没有谁会预料到他这一生中,都会与谁接触――包括他们的父母――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个以“人”命名的胚芽即将落户于哪块泥土。
就如我和倪艳一样,我们的相识完全是未知的。就连我们以后将何去何从也完全未知。不过这对我来说无所谓。就像我昨夜看见天上那颗不知名的星星一样――你来了,我仰望你一夜,你走了,我怀念你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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