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这样认为:性格是不会改变的,那是基因造就的东西。
我还是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大姨要抱我,我吓的哇哇大哭。这是后来爸爸和我说起的事情,但我的脑海里竟存有大姨将双手伸进我的腋下,把我抱起,而我大哭的画面。
七岁前,我是无忧无虑的,一群小屁孩满庄乱跑,总能找到属于那个年纪的乐趣。七岁,我要去上学了,我是直接上的学前班大班。2001年,那时我们那还没有幼儿园。
我忘记了父母告诉我要上学了,我是怎样的反应。不过那条从家到学校的路,有那么一段时间总是回荡着我的哭喊声。我不知道人为什么要上学、要受教育,以前有私塾、有学堂,如今有学校、有各种培训机构。我不清楚上学之于人生的重要意义,后来上着上着更是迷茫起人生的意义。“读圣贤书,所为者何!”这是儒家先贤砥砺自身的拷问。母亲只是小学毕业,她不会给我解答上学的意义,也不会给我解答人生的意义。母亲以她多来人间25年的经历和本身小学未毕业的学历告诉我:这是为我好。
在我安心上学几年后,庄里总有不怕事大的人,调笑我:当年你不愿意上学,你妈打你打的棍都断了,你还记不记得?我笑笑不说话。上学这条路开始的地方,充斥着我的哭喊。那时的农村有很多种棉花的,摘完棉花,棉花杆会垒成垛成为烧火做饭的燃料。那条上学路穿过了两个村庄,路上有很多这样的垛。母亲手里攥着棉花杆,凶神恶煞的跟在后面。我的母亲和父亲是一个庄的,这方便了我走亲戚,我二姨家的两个表姐当时住在姥姥家。她们俩一个拉扯我往学校走,一个拦住她们的小姨—我的母亲。
后来,父母问我:那时为啥就不愿上学呢?在我安心上学三年后,住在我家后面的老表冲我舅舅说了一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就逃离了那个温暖的港湾,朝其他庄的方向跑去。近几年,有几例弑母的案件引发社会热议。家本应该是我们心灵的栖息地,父母更是我们的血肉至亲,可我们怎么就把关系处成了这样呢?
那天,正是新学期领书的日子。邻居、父亲和我一起与这位老表展开了一场逃离与追捕的戏码。那天,我记得很清楚的是:庄里一起去领书的四五个孩子,只有我这位不愿上学的老表领到了书,而其他人只是白跑了一趟。世事有时就是如此奇妙,不愿上学的,反而成为唯一一个领到书的。书会迟到,终究会来。我们按照父母所期冀的那样,日复一日上学念书,蓦然回首,我竟已在校园度过了18个春秋。现在,我已经参加工作,后面还会不会进入校园?我想大概还会的。
我不清楚老表逃离的原因是什么,就像父母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愿去上学。家里来陌生的亲戚时,我通常在喊过亲戚后,再也不说一句话,更有躲在房间的情况。父亲问我:怎么那么怕人呢?小时候,你大姨要抱你,把你吓的哇哇哭,还记不记得?人心鬼域,人心更在鬼域前。人当然是值得一怕的。我是天生的老实巴交,怕人与人心并无关系,性格如此,遗传自父母。怕见陌生人,我不愿上学的原因,大概如此。
我是应该感谢我的母亲的,逼我踏上了这条路,我由此在这条路上走了18年。我感谢我的两位表姐,她们让我少挨了打。我感谢我的奶奶,我模糊的记得,我上大班时,奶奶就守在班级门口。据说:一看不见奶奶,我就开始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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