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着那辆熟悉的自行车从我眼前经过,没有看到我,我赶紧跟出来,紧随其后,怕离他太远。
已经是日暮时分,这个时间他怎么会出现?马路边的田野里生长着齐腰的杂草,远处也有缕缕轻薄的炊烟,一切都很安宁,我却那么紧张。
他在我的梦里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看过我一眼。有时面孔清晰,可以看见眼底的神情,有时一片模糊,只有熟悉的身形轮廓。
要过去多久,这个人才不会再出现在梦里?
我也会梦见别人。
有一天,我梦见了那个总是背着双肩包的在寒冷的冬天给过我无数温暖的人。他的个子在我梦里好像变得更小了,和我一般高,也似乎是这样,我们的心灵靠得更近。
北方冬天的夜晚,下了地铁就能感受到凛冽的寒冷,我戴着围巾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和宽松的运动裤在路灯下独行,每到此时,他就打来电话陪我说话。
他说,五道口的枣糕你还想吃吗。今天的午饭你吃得好少,都不像你了。你又去跳舞了啊,什么时候跳给我们看看啊。打印机给你修好了,不会那么容易卡纸了。我看了宫崎骏的电影了,和你一样,最喜欢《龙猫》了。那个姑娘哪有你好看啊。我唱首歌给你听,“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但我们从没有正式交往过。最亲密的就是假期里会打好几个小时的电话,他逗我笑,我笑话他。除了公司的聚餐,我们没有在上班以外时间见过面,这样持续了半年的时间,我们也不再煲电话粥。但在八月,我会收到巧克力和书,京东快递员直接送到公司,我签收完打开包装就知道是在另外一个办公室的他。
彼时,只有他那么关注和关心我了。
那天,他在梦里终于成为了别人的人。他背着那个咖啡色的双肩包,和一个姑娘携手走在一起,那个姑娘长得比我好看,我真的挺高兴的,虽然有一点点失落,似乎不能算数。
我那样悄无声息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没有与他道别,好像他只是公司的一面墙,好像他和其他人一样无需在意,突然间有一天我不再去公司,也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现在想来,他也许等过一声再见,而我那时着急忙慌,只觉得有些事情没做,心中隐隐有一些丝线牵连着他,但被更强大的一股力量掩饰了。也许他和我一样,也在忙着一些“大事”,往日旧事就此别过,不用重提。
我现在对那时的心态还是很不确定。但人总这样,总有一些重要的事没有做。后来想起,连补救的必要都没有了。
如果我不切换掉手机里的《500miles》,我可能会一直回忆有关于他的事情。哦,是的,在认识两个月的时候,他说,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我们之间会发生一些事情。非常真诚的表情和声音,我也对别人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我从没有说出来过。就像少年时的九月,开学第一天,我见到那个人,故事好像就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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