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吐着血,靠坐在墙边。他已经无力站起来,却也带走了三个凝坤上段高手的性命。其中还有一个是和他一样的凝坤境巅峰。
他目光悠远,嘴角带笑,思绪渐渐飘远,瞳孔里倒映着一抹雪光,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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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还敢来偷东西?看我不打死你!”一道蛮横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我便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出酒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浑身疼得厉害,忍不住颤抖,但我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东西,没有松手。那是半只烧鸡,是客人剩下的,也是救命的东西!
一个肥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了看我,一挥手,狠声道:“给我打!”随之四五道身影出现,将我围住,对我拳打脚踢。
我没法还手,只能默默忍受。 周围的行人仿佛对这已经司空见惯,只是袖手旁观或摇头离开。随着殴打的进行,我的眼前渐渐模糊,连疼痛也随之远去。我看到一道身影在向我招手。是你吗,父亲?
那道身影好像在向我笑。我走向了它。我知道那不是父亲,那是死亡!不过,死亡也许会是一种解脱吧?我浑浑噩噩的向它走去,仿佛远隔天涯,又仿佛近在咫尺。他向我挥手!
突然,一道柔和悦耳却又夹杂着愤怒的声音打破了我的幻想,将我从那种奇异状态下解放出来。我从未感到如此接近死亡!
“住手!”
围打我的人停下了手,散开了包围。一道蓝色的影子扶起了我,我闻到了蓝芷花的清香。恍惚间,我似乎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父亲还在,我们住在一个山谷里,周围有大片大片的蓝芷花。到了春天,它们都欣喜地开了,像是一片蓝色的花海。虽然我没见过海,但父亲说那是世间最美丽的风景。
我看清了,她有着一张婉约清秀的脸庞,上面挂满了担心和怜悯。看样子她应该不大,最多和我一样的年纪。她非常美丽,而且善良,就像我娘一样!
“娘!”我不禁低呼一声,推开了她,踉踉跄跄的跑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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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开了破庙的门。但令我害怕的是,我竟没听到娘的声音。一般当我推开门,她都会笑着说:“小代,回来了!”
我害怕丶恐惧。我看到了她,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
我颤抖地走向她,泪水已经流了下来。我跪在她面前,摸着她冰冷的脸,泣不成声;“娘,你不能丢下我,不能丢下我。。”我想到了什么,慌忙拿出怀里的油纸包,颤抖着打开,殷勤地献到她面前:“娘,你看这是什么?这是烧鸡,是你最喜欢吃的烧鸡。。”
我终究还是大声的哭了出来。自父亲离世后,母亲也离开了我。天地之大,只剩我一人挣扎着在世上苟活!
蓝衣少女复杂的看着我。也许她刚来,也许她早来了,这又有什么关系?
我将母亲葬了,是我一下一下挖出的,又一下一下埋上的。她想要帮我,但我没有理她,即使我的双手鲜血淋漓。
我在母亲的坟前跪了一天,其中几次昏迷,都被她救醒。她让我休息,我固执地没理她。她也陪了我一天。她的护卫劝她离开,她没同意。冬天的朔风将她的小脸刮得惨白,但她也没吭一声。
最后我饿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客栈里,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新的。
我找到了她,她对我的醒来很高兴。但我的脸色始终是冰冷的。我问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只是个命如草芥的乞丐而已!”她想了想,温婉一笑,“或许是有缘吧。”
“缘,缘!”我复杂的看着她,喃喃自语。 我要回了我的物品,也就一本无名书籍。
我走了,她想要留下我,但我拒绝了。走之前,我问了她的名字。她告诉我她叫白薇,是西陵白家家主之女。
我默默地记住了白薇这个名字,以及西陵白家。
走了,走的风轻云淡,一无所有。这一年,我十四岁,连最亲的母亲也离我而去。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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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了那座小城,开始了四处漂泊。
我开始练剑。我的父亲就是一名剑客,那本书籍就是他留给我的剑谱。我要做最强的剑客。因为他不够强,败了,我们家才沦落到如此地步。
铁剑用不起,那就用木剑。只要不死,总会出人头地。所幸,我的天赋非常不错。
自此,我开始闯荡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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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十九岁的我已经从当年青涩稚嫩的少年变成了如今饱经风霜的剑客。
这五年中,我经历了很多。有生死危机,也有奇遇。所幸,我都一一熬了过来。这五年中,我除了练剑,练剑,偶尔也会想起她,想起她婉约清秀的脸庞。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邻家少女也该初长成了吧?那又是怎样的容颜和动人的风景?
想起她,我就会笑。但岁月匆忙,不过平海一逢,想必她已经忘了我吧?
五年的时间没有白费,我已经达到了父亲半生才达到的境界--聚乾境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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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骑马过柳州城时,我看到了她,虽然只是一瞬而逝。但一定是她,同样的蓝色裙子,婉约清丽的脸庞,眉目如画!
她也看到了我,我看到了她那双带着惊喜的眸子,犹如最耀眼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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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了,我已经二十四岁。当年那个稚嫩的我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出手狠辣无情的绝命剑客。
十年时间,我达到了别人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凝坤境巅峰。这足以让我与许多前辈高手相提并论。而我才二十四岁,足以开宗立派。但我的目标是最强,我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达成这个目标。
而十年间我经历了什么,这又是另一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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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听到了一个让我感到震惊的事。
西陵白家被三大门派围剿,灭族将于旦夕之间。
我极快赶到白家,白家已是风雨欲来。
我见到了白薇,十年内第二次见到她。她还是那样美丽,却又掩饰不住的憔悴。我有些心疼,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剑。她见到我很吃惊,有些欣喜,却也掩不住她的愁容和决绝。
白家已经决定撤离,我刚好见到了她最后一面。
她想要我和她一起离开,但又怕连累到我。我拒绝了她,她看起来很失望。
我知道白家想要安全撤离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了解三大门派的实力。白家最多只能和其中一家相当,甚至还有所不如。我已经有了决定,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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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城外的长亭中,我看着她们离去。如果不做点什么,她会死!
我看了看天,此时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是个死人的好天气!
我握着剑拦在道路中央。不一会,城里便有数十匹骏马飞奔而出,直奔我这个方向而来。
我想起了她,想起了她那婉约清丽的容颜,笑了一下。提起剑迎了上去。此时,风和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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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靠坐在墙边,鲜血染红了衣襟。他目光平静而悠远,仿佛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费力地笑了笑,再无声息。
士为知己者死!士为心悦者死!
一代绝命剑客,有望武神之境,却英年早逝,死于凝坤境巅峰,时年二十四!
有诗曰:
十年离别后,
危难一相逢。
提剑为君死,
聊以报恩诚。
如梦令|李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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