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的刺儿扎在手上,渗出红色的血液,姜小白抬手放在口中,目光呆滞地看着被她扔在桌上的玫瑰花,孤单而傲娇的躺在那里。
姜小白想:“究竟是玫瑰花带刺儿的错还是自己想把它占为己有贪心的错?”
(一)离开的人潇洒的很,剩下的人终日与悲伤为伍,不敢忘、不思量!
2018年06月10日是子旭从姜小白的生命中离开的第100天,回忆对于她而言,是不能触碰的伤疤。
泪水从眼角滑落,姜小白喃喃自语:“子旭,我的手出血了…”
若是放在从前,屋子里立刻会出现他紧张的声音。
“怎么弄的呀?”
“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别动,我去给你拿创可贴…”
…
脑中泛滥着回忆温馨甜蜜,耳边却安静的可怕,姜小白环视着灯火通明的房间,扬起手把桌子上面的东西统统滑落到地上。
双手捂着耳朵,疯狂地大叫,门外站着的罗晋听到姜小白的喊叫,快速的输入了房门密码进来。
看到坐在地上痛哭不已的姜小白,罗晋眉头深锁,快步走到姜小白的身边抱住了她。
突如其来的拥抱如阳光般环绕在姜小白的内心,她满怀希望的抬起头,却在下一秒暗淡了眸光,狠狠地推开了罗晋。
姜小白抽泣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子旭的百天,我来看看你。”
罗晋顺势坐在地上,声音柔和。
姜小白想赶走他,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房间太空,她害怕自己一个人呆着。
姜小白抱紧膝盖,蜷缩身体在沙发旁,罗晋在对面注视着姜小白,两个人就这样对坐着直到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
自然界用它更古不变的法则宣告着新一天的降临,刺眼的阳关照射在姜小白苦涩的眼睛上,她不断的眨眼以适应光线,
看到姜小白憔悴的样子,罗晋的心漏跳了一拍,那份心疼让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深恶痛绝。
“眼睛会自己适应光线,你也要适应没有子旭的生活,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好好活下去是子旭对你唯一的要求。你进屋子里面躺着,我来收拾东西。”
罗晋看着地上的狼藉,他知道小白的点在哪里,他轻易的就能抓住。
阳光代表着希望,她又平安的度过了一个足以让她冲动放弃生命的日子。
姜小白听到罗晋的话,机械地起身,脚步沉重地回到房间。
闭上眼睛的姜小白,脑海中全是子旭躺在医院里的情景。
快速推着担架车前进的医生护士一直在强调不让他说话,而他却始终在重复地强调:“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的活,这是今生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唯一…”
“唯一”这两个字成了拴住姜小白生命的紧箍咒,纵使千般不舍,却也不敢违抗半分。
脑海中的疲惫,让姜小白渐渐沉睡。
罗晋小心翼翼的收拾着房间,动作极轻。
罗晋去到姜小白的卧室,他找到一个正对着姜小白的角落坐下,这样正好能看到熟睡的她。
眉头深锁着悲伤,眼角垂坠着泪水,成长还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当年跟在他后面无忧无虑的小妹妹,如今竟然要承受丧失挚爱的痛苦。
(二)其实玫瑰花和姜小白都没有错,只是扎手的刺儿和想得到的心没有找到一个契合点。
睡梦中的姜小白,梦境摞着梦境,场景的重叠让她混乱不已。
《摆渡人》中描绘的场景在脑海中竟会是那样清晰的呈现。
姜小白作为旁观者看着跟在摆渡人后面的子旭,大声的呼喊并且狂奔而去,却在拥抱的时候穿过了子旭的身体,姜小白回身挥动着手臂,然而每一次都是轻易地穿过了子旭的身体。
她清晰的听到子旭和摆渡人的对话,却成了无能为力旁观者,她的话、她的动作完全成为透明,她只能静静地看着。
子旭和摆渡人的重重历险,她每一次都胆战心惊,胜利的曙光就在不远的未来,姜小白清楚的知道《摆渡人》的结局,她抱着希望。
天空中突然狂风大作,所有的追逐者从四面八方突袭而来,躲避的地方却不见踪影,摆渡人领着子旭一路狂奔,姜小白也迅速的跟着他们。
迷雾中房子的轮廓逐渐清晰,就在两个人要进入房间之际,子旭的手臂被后方的追击者紧紧抓住,博弈之间,子旭被轻松的从摆渡人的手中抓走,摆渡人回身快速去追。
姜小白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发白的指尖紧紧的嵌在手掌里。
追赶中摆渡人抓住子旭的另一个手臂,丝毫不退让、不畏惧,拉扯中其他追逐的人竟相而来。
无数的手臂,无数的利爪,一道道鲜红的印记出现在子旭的身上、脸上。
子旭痛苦的尖叫,姜小白想跑到子旭的身边,可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迈不开步伐,只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四面八方而来的追逐者将摆渡人和子旭围在中间,摆渡人左右出击,却也闪过不及。
终于抓到一个空档,摆渡人趁此机会给了前方致命一击,消失的身影将前方的道路展现出来,摆渡人抓住子旭的手臂,奋力向房子跑去。
后面是无数的追逐者,就在追逐者即将抓住他们的那一刻,两个人先后跑进了房间里面,关好了房门。
姜小白目光死死地落在门上,紧张的心扑通扑通一直在跳,她不敢想象刚才那一幕如果摆渡人没有抢回子旭,他将再一次在她的眼前消失,再一次…
房间外如恶鬼般恐怖的声音此起彼伏,姜小白站在只有自己的空间里恐惧的抱紧身体。
时间没有概念,仿佛转瞬即逝。
天空逐渐放晴,太阳重新将光亮撒向大地,在光亮的尽头出现了一道天梯,结果即将呈现,摆渡人领着子旭快速向天梯移动。
姜小白的内心抱着侥幸,若是这一切成真她便将再一次的拥有他;若这一切皆是梦境,她将梦醒与他白头偕老直至死亡。
也许,姜小白忘了,还有第三种可能,也是最残忍的,她既将梦醒,梦醒的结果依旧是失去了他。
天梯的尽头有一道门,门的那头光亮的无止尽,摆渡人冷静地说道:“你现在要迈过去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子旭回头看着那扇门,又转过头,嘴角挂着笑容,语气轻松:“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子旭转身在门前停留了一下,毅然的迈过了房门。
门在子旭进去的那一个被光封闭,姜小白瞬间被移动到门前,深情相望的两个人停止了时间,一瞬便是永恒。
子旭得偿所愿地看到姜小白,嘴里大喊道:“好好活!”
姜小白身体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房间里满是熟悉的场景。
罗晋此刻就坐在姜小白的床边握着她的手,嘴里喊着她的名字。
姜小白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她的额头渗着汗珠,脑海中不断问自己:“刚才是梦吗?是自己的臆想吗?还是子旭的嘱托?”
姜小白耳边罗晋还在不停的叫她的名字,姜小白虚弱地说道:“我梦见子旭了…”
听到姜小白的回答,罗晋的心才稍放下,沉默了两秒,“子旭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别想太多了。”
“嗯。”姜小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先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话,姜小白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内心无比渴望回到刚才的梦境,却怎么也回不去。
“如若这个梦是你努力换来的,只为让我好好活,那我听话,毕竟你在的时候我就不是乖孩子,你走了之后,再不听话就说不过去了。”
姜小白内心独白,既是对子旭的承诺,也是对自己未来的一个交代。
泪水滑落入耳,一切终究要画上一个句号,死者以已,活着的人终是要忙碌生活直到生命的尽头。
向光走的小王子,愿摆渡你的人也能将我内心的独白转告,将我无限的思绪化作你来世的悲喜,与你共度一生。
文|乌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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