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梦回,梦中的恐怖场面仍萦回眼前,而梦中的逃离与追踪不休、慌惶与欺诈、侥幸与反抗、怀疑与算计,一颗心仍在其中纠缠。究竟醒时是梦,还是梦时是醒,竟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一觉醒来口干舌燥,望望窗外,正是夜最黑时;再看身边,才刚半岁的女儿已翻转身体将床占了大半,头东脚西横亘为头南脚北,更是头顶我肺、脚踏父背,舒展成嫦娥奔月式,好梦酣甜。
摆正女儿,有微风吹过,下床斟水,忽觉少了什么。定神再看,原是不见如水的月光映窗照地。只听楼下风吹树叶哗哗作响,忽然记起幼年时父亲骑摩托车带我去钓鱼,凌晨四点起床,带着母亲准备的干粮和水,吃饱喝足后出发。一路上也是这般黑漆漆,星欲隐而月已沉,远远传来谁家一两声鸡鸣、三两下狗吠,我坐在后座,兴奋莫名而又昏昏欲睡。抵达目的的后,摘花摘草摸小鱼,跑东跑西趟小河,不亦乐乎。
一天钓鱼结束,父亲收拾东西回家,天已黑透。北方的夜,空气清凉干爽,星在天上冲我眨眼,偏那晚不见月亮,向前望去,整条路黑乎乎,只有摩托车大灯向前射出的一扎光,越远越被黑暗吞没。我一边眼望路边不断后驰的树形,张牙舞爪,怪异凶恶,一边心中飞奔各色光怪陆离的想法,一边紧紧抓住父亲后背,多么安全。
偏偏这么多年就过去了,当时自己小辫冲天,现在自己的孩子在身边安睡。
一念至此,窗外已是熹光微露,我目倦神疲,再度入梦。
2008年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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