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与灯

我喜欢用自己的步调和速度

穿梭在平整的路上

细描着来往旁人的眼神交流

感受脚下的路

和路旁的灯

灯下的影子与路平行

把身体拉长，思绪延展

用尽力气驻足着一条眼前的路

凝想着远方的家

家是远的，是旧的

也存着一个温柔的父亲

一个兢兢业业的老实人

在他青春的后半段里，坚守着

这个波澜不惊的家

和那一亩三分地

他不习惯抽烟，也不擅长喝酒

更不会在生活里絮絮叨叨

只用忙碌来填充他每一帧的

喜怒哀乐

他偶尔也会在饭后唱着老歌，唱着

自己的青春

唱到累了，坐下歇歇

开始讲他自己的故事

那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一个夏天

他是这个不染尘埃的村子

第一批离家远出的农民

扛起新奇向这个时代

抛出加粗的橄榄枝

穿梭在兜兜转转的城市工地

和煤矿厂

喝过需要过滤几天的地下水

也挤过一群人抢着上车的绿皮火车

说到这里，他哽咽了

强支撑起自己的眼眸

眼里仿佛装着一个时代

不曾富有，清贫

和囧途也是调和平淡的酸糖水

而今，他有一个梦

筑一个新家

这是上一辈留下的任务

拿起这份沉甸

担着一座房子的一砖一瓦

砖与瓦的距离

也是从家到远方

和儿子的距离

距离是一望无际的延绵

延绵到尽头，夜翻页了

就是黎明

清晨的薄雾是冬天赠给这个季节的礼物

混合路上坠摇的银杏叶

接收行人温情的信号

我不再复制别人

而是走进

这颗供养着温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