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了才起床,被迫喝了口粥,临时决定出门走走。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全凭感觉,便朝着墓地的方向去了,走到十字路口,看到远方的山丘,想去山丘的最高点看看,发现上面有人在祭祖,不好打扰,便又换了条。走到小时候与外婆常走的一条泥泞小路,那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跟外婆一起赶路了,家贫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就靠两条腿走遍条条道路。因为都是土路,下雨天泥泞,晴朗天灰尘笼罩,一走就要走一整天。路上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都是大片田野,一排排瓦房,有时会看到田里的白鹭,学着它们的叫声,给它们一个回应,真希望它们能听得懂。最开心的是我的小狗小龙也一起去,它很乖,也很聪明,路上不吵不闹,我走到哪它跟到哪,我们才走了一次的路它就记住了,在我们准备回家的时候,它迅速跑到我们前面,昂首挺胸地为我们带路,贪玩也是真的,有时候它故意放慢脚步偷偷的跑到田野里抓小动物去了,等我大叫它的名字它就从田野里窜出来,身上带着一堆杂草,吐着长长的舌头飞快的冲向我怀里,我帮它清理杂草抱着它,它那满身杂草的样子真是个小憨憨,把我给乐坏了。
由于前几天下雪融化后,坑坑洼洼的路上积满了水,我几乎是三步一跨越。我努力在回忆着小时候走过的那些路,因为大家都搬迁了,只剩下残破的“遗址”。我想回家,回到童年时的那个家,我继续向前走,阳光很耀眼,我眼睛快睁不开了,走了也快一个小时了,回望一下自己走过的路,再望向前方,我已经走了很远了,不知道自己走对了没有,但直觉告诉我就在前方,只要继续走就能看到了,我没有顾虑毅然向前,越往前我越确信,一定就是这。前方就是小时候爬过那个水塔,自己特别害怕会掉下去,那里的楼梯没有护栏,楼梯特别窄,我有恐高又不会游泳,生怕会淹死,但小时候又喜欢冒险,就喜欢去自己没去过的地方东瞧瞧西望望。记得这附近还有一个基督教堂,现如今破败不堪,从破窗看去里面放了好多草垛,还有人再用这个房子。我自己的家就在水塔附近,但如今什么都看不到了。我想去外婆家看看,但我找不到了,到处都是树木,我也不知道准确的地方在哪里。看着小时候一直觉得很宽广的“大港”,现在看不过只是长江的一条小小支流罢了,小时候的眼睛可真小,小到看个山丘都是座大山,看到外婆也觉得是我的大山。我回到了过去的童年时的家乡,却再也看不到它原来的样貌。
我不舍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言一笑,但它们终究还是连同过去消失了。我在那里呆了很久,看到很多墓碑在路的旁边,没有看他们的名字,这里应该也是他们生活过很久的地方,不愿离去想守候在这里吧。
我走了太久了,又穿着皮鞋,脚底开始磨泡了。回去的路上来来回回的汽车好多,他们开的好快呀,一辆接一辆,像时间一样,嗖嗖嗖。马路太窄,行人几乎要被挤到沟里去了,不过只有我一个行人,在司机的眼里,我是个麻烦的障碍物,两车相会时老哔哔我,我也好几次与汽车亲密擦肩而过。让我想起我的高中同学,他也参加了那次比赛,作文是以生命为话题,他跟我讲述了他作文的由来,从他那次车祸来的灵感,他亲眼目睹车祸的全过程,那人当场死亡,当时他备受震撼,原来生命如此不堪一击,他郑重的跟我说,我们一定要好好珍惜生命。
我走了有三个小时了,路上的石子很多,不知怎么的就喜欢往我鞋子里跑,时不时地还要停下来拖鞋倒石子。想起自己当时一直想去童年的老家时的步履坚定轻盈,现在每一步都步履针毡,好想随便拦个车就上。过去无论你与司机熟不熟,需要帮助还是会有人为你停下车的,大家都很热心,如果顺路就会载你一程。
我也不知道自己硬拖着皮鞋拖了多久,大概走了四个小时了吧,越走越慢,路过一个垃圾堆,看到有一只玩偶熊躺在里面,它一定很孤单吧。
太阳渐渐退场,几片乌云霸占了整片天,天色也暗沉了不少,寒风也开始来烘托氛围,呼呼呼,衬托的挺好,不输“北风何惨栗”,给个满分不为过。踉踉跄跄回到家中,脚已残,人已废,写下此记,梦回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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