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层教学在我国实践的最早时间是20世纪九十年代,经过十多年的发展,现已风靡全国,深入到了我们这些偏僻的山村。但在传播的过程中,分层教学的性质也在悄悄地发生改变。分层教学,科学地说是老师根据学生不同的知识和能力水平,分成不同的层次,确定不同的教学目标,运用恰当的教学策略,辅以不同的训练和辅导,借助各层本身的力量促进每一层次的学生都得到最好的发展。它能解决教师在班级授课制下对能力强的学生“吃不饱”,能力欠佳的学生“吃不消”的难题,它是优化单一班级授课制的有力途径。我国古代教育家、思想家孔子也曾提出育人要“深其深,浅其浅,益其益,尊其尊”,即主张“因材施教,因人而异”,这也许是分层教学的理论依据吧。但一些学校由于条件有限,便把分层教学搞成了分流教学,学生一进初中,仅凭一张试卷便把学生分成了三六九等,并采取扶重态度,对重点班全力呵护,对普遍班敷衍了事,其实这是对“分层”的歪曲理解,实质是在分流,是在忽视差生,因此也就无法实现“促进每一层次的学生都得到最好的发展”的初衷。近几年许多学校分流的实践也证明了这一点:优的班级是更优了,但差的班级却更差了,甚至差得惨不忍睹,并没有实现“个个提高”的初衷啊。为什么会这样呢?根据我在一线的耳闻目睹,我认为存在以下一些原因:
一、不平等待遇
由于条件有限,一些学校为了片面追求升学率,提高学校声誉和竞争力,便在教学上采取扶重态度,在师资、学习条件上实行不平等待遇,以“优先满足重点班、小尖班”为指导思想,对小尖班、重点班像对大熊猫般精心呵护,对所谓的差班能大致维持“运转”的局面则行。如果只有一块蛋糕,这些底层的孩子们一定连味儿都嗅不到。虽然领导是迫于无奈,但确确实实苦了我们的孩子。
二、学习氛围差,榜样离他们太远,交流互动难以进行。
有些学校层层筛选,奥数班过了小尖班,小尖班过了还有英才班、重点班等,之后的才叫普通班,因此,这过滤到最后的普通班便真的是太普通了,根本找不到品学兼优的同学,埋头苦干的也无几人,多数同学学习目标不明确,兴趣不浓,怠惰消极,因精力过剩而导致的偶发事件倒是不少。这样的班级,要使学习气氛浓厚,真的很难,因为榜样太少,重点班的榜样离他们又太远,没有人带动。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环境的“熏陶”,埋头苦干的几个同学不堪被划为异类,也会被同化。虽然,从唯物辩证法的角度来看,环境只是事物变化的外因,但它也不得不承认环境对育人的作用,君不见“孟母三迁”,孟母煞费苦心,只为了找到适合他儿子效仿的榜样吗?
新课标主张探究,交流互动,这项活动我在重点班开展起来得心应手,抛出一个问题,同学们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气氛非常活跃,得出的答案也是精彩纷呈。同学们在竞争中取长补短,在竞争中感觉山外有山,楼外有楼,强中更有强中手,在竞争中不断攀上新的知识高峰。但在普通班,一说探究、讨论,大家或面面相觑,或说些与问题无关的话,或者就干脆闷葫芦一个。究其原因,一是因为普通班的表达能力普遍偏低,没有很好的例子给其他同学示范;二是一种从众心理,反正没人开口,我干嘛要说;三是因为不自信,怕自己说不好。每当这时,我常常想,要是有几个出类拔萃的同学带带头,发表点精彩的言论,激发激发他们的热情、兴趣,也许他们也能行。并且,我相信那些优生们的精彩发言一定会令他们折服,让他们看到山外的山,楼外的楼,从而激发比拼欲望。也许有人会说:“教者应该降低问题的难度嘛”,对,是该这样做,但毕竟是和重点班用的同一种教材,考的是同一种试卷,我们又能降到哪儿去呢?
三、自卑感强,缺乏自信
十二三岁的孩子正处于青少年的第一次心理断乳期,极不成熟,也极不稳定,对自身价值很难正确估量,容易受周围环境和舆论的影响,经不起挫折和打击。但刚一进初中的大门就被一张试卷残酷地划分成三六九等,这些落弟的“九等生”们就好像一下子掉进了万丈深渊,他会觉得很没面子,无法面对家人、亲戚,在同学面前也抬不起头,总抱怨自己太没用,一种强烈的自卑感在纯真的心灵里潜滋暗长了,久而久之,自信心也随之消失怠尽。在他们的作文中,我常常看到这样的句子:“我的成绩太差,爸爸妈妈常常骂我没用,是啊,我怎么这么笨,连重点班都考不上。”更可怕的是,一个已考入重点班的同学在作文中写道:“我终于考上重点班了,真高兴!之前我还在想,如果考不上,如何向父母交代,不如死了算了。”看后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只能暗自庆幸她考上了。
四、冷漠麻木,容易产生交往障碍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环境的同化,他们渐渐适应这一切之后,自卑感会渐渐变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麻木。比如说成绩吧,班上能上八十的实属罕见,五六十分的纯属正常,三四十分也不足为怪。因此,即使他考了三四十分,也会自我安慰:“反正不是我一人这点分数,有什么好脸红的?”一次我监考一个普通班,试卷才完成一小部分就有十来个同学开始睡觉,我去提醒,一个同学居然泰然自若地说:“罗老师,我们普通班的同学就这样。”我愕然:他们为什么对成绩无动于衷?对什么都无所谓,上进心哪儿去了?
但据我观察,他们的“对一切无所谓”并非乐观、坦然,只是把自卑隐埋得更深罢了,这种自卑折射出来便表现为交往中的种种心理障碍。有的表现为性格粗暴,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大打出手,弄得人际关系紧张,有的表现为烦恼孤单,紧张焦虑,自我封闭,也有的表现为逆反心理严重,喜欢和老师家长对着干等等。
以上几点,也许是我很不成熟的见解,但我确实感受到,这些离开健康群体的本来就属后进的学生聚在一起,就像被感染的毒瘤一样,越肿越大,又像生活在阴冷沉寂的枯井里的井底之蛙,看不到天的蓝、天的宽、海的绿、海的远。笔者并非要否定分层教学,只想抛砖引玉,就这些现状与教育界的朋友们共同探讨,共同关注,共同反思:如何让分层教学既能扬长,又能避短?
后记:此文在一小小刊物发表后曾被朋友忠告,不可公诸于众,说话题太敏感。其实是无知者无畏吧,我在写此文时只是单纯地谈时下普遍存在的此类现象,绝对没有针对某一学校的意思,特在此申明一下。(写于2006年12月)
浅议分层教学对后进生的影响备注: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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