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此情可待成追忆/（13）
随着离校的日子一天天接近，每个人对学校和各自的同学似乎都有了一种依依不舍的感情。
无论在走廊上，楼梯口，食堂，小卖部，停车场，操场上甚至厕所里，只要彼此遇见，都会互相问候寒暄。
我开始喜欢一个人坐在操场边的一颗梧桐树下，静静地看着天空。
闭上眼睛，感受那一刻的满足与宁静。
点点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投下来，照在我的脸颊上，有一种暖暖的温馨的感觉。
远处的山角，露出坚毅的轮廓，我的梦，在山角的后面，似乎若隐若现。
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阿九，曾经我对他说，我想走到山的那边去，可如今，他却先去了山的那边。
可是为什么？他从来都不和我联系？难道曾经一起走过的一切，他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如果有一天，我还能再见到他，我一定要大声的质问他，既然要离开，为什么又要走进我的世界？
李九歌和于茵茵，都是那么不负责的人。
在我们毕业离校的前一天，当武月把一切真相都告诉我的时候，我的一切坚强和思念再次崩溃。
那天武月找到我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些诧异有些忐忑，我不知道她又是为了什么来指责我。
可是那一天，她第一次脸上没有了那种狂妄和厌恶的神情，她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白画，我在学校画室等你，我有话要跟你说。你想来就来，如果不想来也没关系。”
当然，我一定会去。
我去的时候，她也真的在那里等我。
那是间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画室，里面陈设着各种风格的画作，有些是老师画的，也有些是学生画的，它们都无一例外的栩栩如生。
武月坐在一张桌子前，指了指另一张椅子说：“坐吧。”
我在她的对面坐下。
第一次离她那么近的距离，我看清了她胸前的姓名牌。
原来她叫武悦。
我们彼此静静地看着，互相揣测着对方心里的想法，好几次她都欲言又止，最后我忍不住说：“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没想到武悦凄然一笑说：“我在想，你到底有什么好，可以值得让李九歌那样对你。”
我惊讶地看着她，李九歌？她怎么知道李九歌，难道她和李九歌有联系？
“你认识李九歌？”我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你知道他在哪里？”
她摇摇头，“不知道。”
然后她打开自己的画夹，从里面拿出一副画递给我，“这是李九歌让我交给你的，我本想永远都不让你知道，可是，我始终做不到你那么自私。”
我打开，静静凝视那副略显稚嫩的画作，心里尖锐地疼了起来。
那是我和他一起在那座桥上的素描画，他坐在桥栏，帅帅地靠在那棵柳树干上，我趴在护栏上，眼睛望着前方，似乎在笑。
虽然只是个侧脸，虽略显稚嫩，但还是画得非常像。
我不由得想，他什么时候学的画画，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画得不错吧？”武悦看着我平静地说：“他为了画这副破画，竟然努力学了两个多月，他那么用心，你知道么？”
我呆呆地看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段时间只是知道他一放学就不见了踪影，没想到他竟然在学习画画。
“你可能会奇怪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武悦接着说：“他来学画的时候，开始就是我辅导的，说真的，我辅导过很多学生，但没有一个像他那么认真，让我感觉到，画画似乎就是他的一切。他总是一遍遍地问我‘在放假之前，我可以学到什么程度？’”
“我说‘你究竟为了什么这么努力的学画？’他却总是笑而不答，但我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笑容里的无奈和悲伤。”
“很可笑吧？”武悦突然变得忧伤起来，她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直到握出了青痕，她才幽幽地说：“我告诉他我喜欢他的时候，他却告诉我，他喜欢的是白画。”
“不可能！”我摇着头喃喃地说：“他明明喜欢的是黄薇薇，他还为了她打架……”
“你这个傻子！”武悦突然暴躁地大吼：“他都是为了你！为了你这个自私又自以为是的家伙！他知道你喜欢苏遥，他怕你受伤，所以他就故意去破坏他们。”
她定定地看了我半天，然后她嗤笑着摇了摇头：“白画，枉你和他从小学就认识，这么多年，你竟然一点都不了解他，真是可悲。”
说完她自嘲地笑了笑：“真可笑，就是你这样一个人，我竟然还有些嫉妒你。有时候我就想，为什么我不是白画？为什么从小认识他的是你而不是我。”
“白画，你太自私了。”武悦起身，拿起画夹走到门口又回头说：“我为以前的事向你道歉。”
说完她消失在了门口。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倒宁愿永远都不知道，永远以为他打架是为了黄薇薇，那样我就不会愧疚……
阿九，阿九，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哪一点值得你这样对我？
我整个人就要崩溃，冲出画室，顾不得别人异样的眼光，一路疯跑，直到跑到那座桥上，才停下来。
四处搜寻，希望真的可以出现奇迹，希望阿九会在某个角落突然出现，然后微笑着说：“丫头，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阿九！阿九！”我疯了般的在那呼喊，回答我的只是远处的狗吠和桥下哗哗的流水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一遍遍的问自己，为什么我那么后知后觉？为什么阿九从来都不和我明说？为什么他宁愿退学也不阻止我那自以为是无望的爱情？
我以为这个时候，一定会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天上下着滂沱大雨，电闪雷鸣，至少也要吹点冷风。
可是那天却是万里晴空，蓝天白云，空气燥热得要命，偶尔还可以闻到淡淡的花香。
午后快要西落的太阳尽量发挥最大的能量，阳光铺洒在这座桥上，泛着淡金色光芒，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美好。
桥上景色依旧，那棵百年大柳树还是那么枝繁叶茂，桥下的河水还是那么清澈，整个大桥还是那么沉默，可是，阿九，你究竟在哪里？
阿九！阿九！我身心疲惫地蹲下来，捂着脸，伏在自己的膝盖上，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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