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点多我被卧室外的喧哗声吵醒,是儿子们在跟爸爸说再见,孩儿爸赶6:30的校车去上班。
“爸爸,拜拜”
“爸爸,再见”
“爸爸爱你哦”
“爸爸拜拜,再见,爱你哦!”
“嗯,儿子们,拜拜,再见”
随着关门声传来,老大的哭声传来,随之老二的哭声也传来了。兄弟俩边哭边大声喊:“爸爸拜拜,爸爸拜拜.....”爸爸已经下楼去,听不见儿子们的哭喊声,再没回应。兄弟俩迅速跑向阳台,对着爸爸的背影边哭边喊,“爸爸再见”。
谁能想到这其实只是爸爸最平常的出门上班?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是什么生离死别。我不能理解他们的哭闹,觉得他们不可理喻,走出房间对着他们一阵河东狮吼。
爱人被两个孩子黏着,磨蹭半天,出门时已经6:25,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校车。
我跟孩子们讲道理:“爸爸上班而已,晚上就回来了,你们这样黏着,这样哭闹,爸爸赶不上校车怎么办?”
婆婆也在一旁帮腔:“爸爸要是迟到了,领导就把他调到乡下去,那就一个月才能见着爸爸一次了。”
我很不喜欢教育孩子时有人插手,况且孩儿爸最多是赶不上校车,怎么就会调到乡下去?我有点不快,而孩子则是哭得更大声了。
我知道她那样说,无非是想让孩子害怕,不再哭闹而已。可教育孩子为何不直接指出孩子的行为不当之处,而非要采用恐吓的方式?况且孩子有辨别能力,这种夸大其词,孩子不仅不信,还会让孩子觉得大人就是谎话连篇。
婆婆本是想帮忙,可她不仅没帮上忙,反而使局面进一步失控,让我更加郁闷。
过了好大一会儿,老大还在哭,老二却在一旁笑嘻嘻的玩了起来。我问老二:“爸爸上班你为什么要哭?”老二说:“哥哥哭了,我就跟着哭了。”我又问老大为什么要哭,老大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不回答我的问话。
7:20,手机铃声响起,居然是爱人的手机,是同事打来的,爱人忘带手机了。
“看你俩干的好事,大清早哭哭啼啼的,黏着爸爸,爸爸着急得手机都忘了......”我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孩子一阵吼,孩子们也知道犯了错,我吼他们时,他们只是愣愣的看着我,不说一句话。
现在工作中手机是必需品,时常要看各种信息,有些工作甚至离不开手机,爱人没有手机可如何是好?我想找人把手机带给他。
平时7:30还有一趟校车,我赶忙拿着爱人的手机跑向校车乘车点。走到站点一看,没有车,也没有人。我看群信息才知道,今天学校开运动会,很多老师不上班,只安排了6:30一趟校车。
我又想,在群里问一声吧,说不定有同事这个时候去学校呢。我只是试试,没报太多希望,毕竟今天不用上班,很少有人会跑去二十里外的单位闲逛。
校车乘车点离菜市很近,我想不如就近去趟菜市买点菜,省的一会儿再跑一趟。
正打算往菜市走,一个同事走过来。我以为他要去学校,赶紧让他把爱人的手机带过去,结果同事说他不去学校。
我怏怏不乐的走向菜市,买好菜,往回走。群里一位同事说,高三老师改卷,可能有老师去学校。另一位同事说,她正要去学校,可刚没看信息,这会儿已经到半路了。我想,回家腾空手再回信息吧,毕竟都是好心想帮我。
走到楼下,爱人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刘主任打过来的,刘主任是爱人的顶头上司,我想肯定又是工作上的事,手机没在爱人手里,接了也没用,我在犹豫要不要接。
铃声还在响,我索性把手机锁屏,铃声立刻停止了。转念我又打开手机,还没有挂断,我不由自主的按了接通键,立马对着电话说:“刘主任,xx的手机没有带。”心想,这下领导应该就不会安排工作了吧。
对方说:“是啊,是啊,我现在要去学校,可以给他带过去。”原来不是工作上的事,是帮我捎手机的,我不禁暗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刘主任说他一会儿开车过来,让我在小区门口天桥那里等他。我拈着菜把爱人的手机送到那里,没一会儿,他就过来取走了,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8点整,孩子们已经吃过早餐,我让老大自己整理书包去幼儿园。一切收拾妥当,正要出发,他突然想起来作业还没有写,只得放下书包写作业。
书包里放着昨天带回来的三本书,他不知道作业在哪一本儿,也不知道作业是什么,我只得打开幼儿园微信群爬楼找昨天老师布置的作业。
群里信息很多,都是别人家娃完成作业打卡的信息。别人家娃都是昨晚完成作业的,我的娃却要迟到了还在赶作业。哎,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在心里告诫自己“别对比,别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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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写作业时,老二拿了其中一本书说要看看,便拿着哥哥的书坐在沙发上认真看了起来。等写完作业已经8:30,入园时间是8:00~8:30,又迟到了,我催促老大赶紧出门。
出门时,他一步三回头,给我说了好几遍“拜拜,再见,爱你哦”。我一边应着一边把他推出门外。关上门,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把他送出门了。
我转身回屋,发现刚才老二看的那本书落在了沙发上,说不定今天上课要用呢,我心里想着,赶紧拿着书追了出去。
到楼下追上老大,把书塞进他的书包。往回走时,老二也来到楼道里,趴在楼梯间的窗户上跟哥哥说再见,哥哥也大声的喊着再见。
有一辆三轮车开过来,老大紧紧贴着墙根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又来了一辆小汽车,他就一直站在那里。幼儿园在小区里,从家到学校就几步路距离,我也没多想,回家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没多大一会儿,有钥匙开门的声音,我很奇怪这个点儿是谁在开门,难道爱人从单位回来了?结果老大背着书包走了进来,他说屁股疼,让我给他滴点紫草油。
“好吧,孩子不舒服,可以理解,”我安慰自己。
滴了紫草油,老大再次一步三回头的说着再见,出门去了。
我坐在书桌旁开始整理昨天写的一篇文字。孩子的奶奶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念叨着“怎么还没有出去呢?该出去了呀......”我也没在意,心想孩子又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去学校。
可没过多大一会儿,老大又开门回来了,眼泪汪汪的说:“我不想一个人去学校......”
啊,那一分钟,我内心里有千万只草泥马在奔腾,我恨不得给他一顿揍,然后再把他赶出家门去。他六岁多了,学校那么近,小时候他都不要我送,非要一个人去的,今天他是怎么了?一次又一次返回家来。
我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告诉自己:“是亲生的,是亲生的,要冷静,要冷静......”
等我终于收拾好情绪走出来时,孩子的奶奶已经送他去幼儿园了,看看墙上的时钟,时针也指向9点。
我这鸡飞狗跳,兵荒马乱的早晨啊,我要修炼多久才能从容应对,淡然处之?
又过了两个小时,老二,老三都睡着了,我终于迎来了一天中的片刻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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