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14

作者: dbf813e43eb8 | 来源:发表于2018-04-18 15:00 被阅读26次

    海水随着波浪不断地在黄色的沙滩上来回冲刷并发出阵阵的富有节律的响声,我站在海滩边上,海风在耳边发出强烈的声音,衣摆随着强烈的大风不断地向后拍打起舞,就像广场的旗帜在高空中的姿态一样,海水随着波浪不断地在黄色的沙滩上来回冲刷,水冲到我的脚下然后又很快回到了大海里,风不停地轰隆从耳边而过,似乎在大声地告诫着我什么。

     还记得那个阳光下的洋子吗?那天我从图书馆外的广场漫无目的闲逛的时候看到了路边的弹吉它唱着“缓缓地安静”这首歌的陌生女子,和煦的阳光游学刺眼地从小叶榄仁细叶间穿透下来在地上形成了许多星点般的光,我闭着眼睛开始想象群子的样子,虽然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虚拟的形象,但是我知道她很快就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而现实也和预想的一样,当我彻底从前一段感情里走出来的时候,洋子便恰如其分地出现了,虽然她的真实名字不叫洋子,但是因为她阳光开朗,我特地给她起了“洋子”这个名,听上去很阳光。我们还没有见面,但是打算在一个月后去看一场音乐会,而那天刚好是5月13号。

     “如果你觉得我是天使,那我就是天使,如果你觉得我是恶魔,那我就是恶魔。”我在电话里对洋子说。

      “如果你觉得你是天使,那你就是天使,如果你觉得你是恶魔,那你就是恶魔。”洋子在电话那头对我说道。

      洋子带着耳机正在听着那首用北欧语言唱出来的歌曲“缓缓的安静”,她在公园里不停地跑,那些阳光同样地透过小叶榄仁的树叶打在了她白皙的脖子,肩膀,还有腿上,她内心平静,享受着这样一个惬意的午后,汗液从她的运动衣里渗透出来,这时她想象着在淋浴喷头下洗澡的情景,然后穿上干净的衣服回到客厅的蓝色沙发上打开她新买来的书......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停下了奔跑开始改变路线往回去的路上走去,是一个陌生号码她回拨了过去发现是一个推销电话,她感觉美好的心情受到了一丝干扰但是还好她接下来看到了一篇关于母亲节那天音乐会的广告,里面有她喜欢的曲目,她决定要去看这场音乐会,但是她又不想一个人去,于是她在朋友圈里发布了音乐会的介绍,然后附上了下面一句话:

      “音乐会,有约的吗?”

      就在洋子发布音乐会的通知前,我还在闭着眼睛联想虚拟“洋子”的情景,但是我并不知道她在哪里,也许是那个弹吉他的女孩,也许是某个不认识的路人,我的情绪变得安静且清晰,我睁开了眼睛然后继续向广场中央走去,路上停了许多的私家车,广场上聚集了好几簇人群,有些围观那些画画的艺人,有些围观那些乐队的演奏,有些仅仅只是路人,我朝某个乐队的观众群走过去,他们的原创听上去还不错但是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可我依旧站在了人群的外围,主唱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唱着,他留着胡须和一头黑色的长发,吉他的黑色背带斜跨在他的黑色T恤上,看上去酷极了,而正是他们这种酷酷的样子感染了我,似乎将我的思绪带向了某个不确定的远方,就像其他驻足围观的人一样。

      我离开了乐队的人群,音乐声和人声渐渐散去,我走进了地下通道,走出了通道来到了对面马路的公交站台,听见的声音被马路上来往的车声给取代,我看着不远处那些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突然又开始有些忧伤起来,我当然想到了过去发生的一切,也自然想到了目前的处境,更是由眼下的处境联想到了那最令我感到害怕和期待的未来,我上了公交车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即便是在这种时刻我的内心依旧渴望着会有一个女人走过来和我搭讪,我会很高兴也很愿意我们之间产生一些交集或者发生点什么故事,如果可以,为什么不呢?我打开了手机然后连接上了网络,这时我才看到了真正的洋子发的音乐会的介绍,我心头一亮,于是毫不犹豫地就立马回复了她:

      “有。”

      洋子和朋友结束饭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一件卡其色的外套,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她戴着眼镜,嘴唇上有一颗痣,白皙的皮肤和书生气的脸蛋赋予了她与众不同的开朗气质,她上了地铁,脸上却显得有些忧郁了,她想到了数分钟前和朋友一起享受海鲜美食的情景,她们在一起很开心,可是现在突然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又显得有些不适应了,即便是高速列车也仍然需要至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能把她带到目的地,她的宿舍。她打开了手机然后看到了来自我的回复信息,这时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她和他并步熟而且从来没见过面,只是以前偶尔聊过两句,他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她甚至觉得有些奇怪,可又有些好奇,她有些害怕,但是她又对这个奇怪的陌生人感觉有些熟悉,她看过他写的一些文章和小说,觉得对方还是有几分才华的,况且她也喜欢看书喜欢和一些有内涵的人打交道,于是她左思右想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和他一起去看一场音乐会,此时,一种突如其来的浪漫情怀开始从她的心里涌了出来。

      她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了那把放在床边的吉他,这时她已经又把音乐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她又开始想那个男人了,她对他产生了一种难以释怀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有些喜欢上人家了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她只是开了个玩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给她买了那把吉他,然后就开始玩消失,也不和她联系,这让她感到有些迷惑和苦恼,这时她渴望有人能将她带出这种迷惑中,于是我的出现似乎也正如命运的安排一样,因为她需要这样的一个时刻,遇上我,忘记他。

      我想我已经喜欢上洋子了,我喜欢上了和她聊天时的感觉,她很有礼貌,很懂得聊天的技巧,她善解人意,甚至可以为了朋友牺牲自己,而现在我俨然便成为了她的一个特别的异性朋友,她从我的文字中窥探到了一些关于我的信息,虽然她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但是她对我的想象和期待却在我回复“有”字的时候便一刻也未停止,凡事我发出的信息,她一定会有所回应,而她的信息我也一定会有所回应,她似乎知道并理解我对所谓交流对话的强迫症。

      “我不喜欢一段关系还有对话在任何一方都不能接受的情况下草草结束,我希望都能接受,否则会让我感到很困扰。”我说

      “我也不喜欢,我也希望有反馈,不喜欢被冷淡。”洋子说。

      就这样我渐渐地越来越喜欢洋子,越来越喜欢和她聊天,那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初恋的时候。我从最初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和她一起看音乐会逐渐演变成了想要和她谈恋爱的想法,当然我知道这是极其微妙且危险的,但是我就是喜欢上了她,我很难违背自己的心意,而且我不能错过任何的机会,我的痛苦和喜欢我自己心里最清楚,所以我发现她的语气有时有些敷衍的时候我就会觉得有些不高兴了。

      我跟着阿春在商场里四处瞎逛,阿春的兴致特别好,但是我的思绪却一直在手机上,在洋子那里,我在等待她下一条信息的内容,但是她却迟迟未回,我有些失落,到了晚上,我们随便聊了一些但是始终没有什么进展,我感觉自己的思维还有我们的对话卡在了某个地方。

      “明天我要去爬山,我先睡了。”洋子说。

      结果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晚上我想了很久,离音乐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并不打算和洋子见面,因为我不想因为以前见面而最终导致连音乐会也泡汤了,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策略,但是如果我不想办法冲破目前的枷锁,那么这一个多月就很有可能变的无聊且萦然无味。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心情就像海浪波涛一样,我的心里已经完全被她占据,我知道唯一能阻止这种波涛的方式那就是高诉她我现在的想法,尽管有很大的风险,但是却值得一试,我想象着她现在熟睡的样子,想象着明天她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穿衣出门爬山的样子,想象着明天她看到我接下来即将要对她说的话时的样子,我孤注一掷,不想在以后的人生中留下任何的遗憾,于是我决定从床上爬起来,开启灯,拿起手机敲起字来。

      “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你会觉得难以置信或者不可思议,但是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不想要事情变的复杂或者去想那么多,虽然我们还没有见面,但是我庆幸我们还没有那么快见面,也相信命运之中的安排,或许你已经开始感到尴尬或者讨厌了,但是那怕你试着去假装答应我,或者接受这样的我的这种荒唐的想法,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接下来我想要说的,想要告诉你的,就像我说的,哪怕你只是假装答应或者哪怕它的期限很短,直到音乐会那天过后,你再拒绝,在此之前我们不会见面,我们完全通过信息和声音去了解彼此,就像我们刚开始初恋时候的样子。”

      “和我交往,和我再谈一场纯粹的美好的恋爱吧!哪怕它是有期限的。我不想要什么套路也不想让自己心里不舒服,我想要和你好好聊,好好谈,我不想要停下来,不想我的人生有任何后悔,仅此而已。”

      我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我关上灯然后又躺了下来,一觉到天亮。

      洋子本来和朋友约好一起爬山的,但是其他人都不如她有时间观念而迟到了,洋子坐在公交车上,因为节日高速路上变得非常拥堵,但是这似乎没能影响到她的心情,她心里一直想着该如何回复我的信息,她的心的确有感觉被触动,因为我说说的是那么地认真和诚恳,但是她的理智仍在,她的心也犹如翻滚的波涛,她想要寻求懂些心理学的闺蜜求助但是她放弃了这样的念头,就这样在一种纠结复杂的心情中她来到了山脚,太阳将热情的光热洒向整个虚空,山上的树林花草也备受感染,光遍照在所有树的叶子上,枝间,草丛,花瓣,还有洋子的身上,洋子这会什么也没想而是一鼓作气地独自向千米的峰顶而登去,为此她已经准备了很久,她坚持跑步锻炼目的就是为了在今天登上山顶,她不想半途而废,她看到了那个我曾遇到过的奇怪的老头,她想到了我的小说里提到的过他,于是她又想到了我的信息,她很难逃避,她一定会给我回应,她和我一样,绝对不会怠慢任何一个信息,不仅仅只是出于礼貌,更是为了对方的考虑,哪怕她去做什么也会向对方先打声招呼,当然她也希望对方也能和她一样时时有反馈时时有回应,这样她才会觉得有安全感。

      她终于到了山顶,一种无以名状的喜悦出现了,她看见前方天空有一朵正等待破开见光的乌云,这时她想到了一部叫《天空之城》的动画片,她想到了动画片里的那个叫“拉普达”的空中之城,为此,她忍不住又发了一个朋友圈。

      喜悦开始消散,阳光破云而出,洋子准备回复我的信息,她开始整理思绪,她在山顶找了一个凉亭坐了下来,她的思路虽然清晰,但对于洋子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时间她难以找到平衡,尤其是当她收到来自我昨晚发送的信息以后,她想到了那个送她吉他的男人,她突然想要给他打个电话,但是最终她又退缩了,她的自尊心提醒她不可以再重蹈覆辙,尤其是在还未彻底了解对方的前提之下。相比那个男人,眼前的我至少能让她感受到些许真诚,她虽然不相信命运,但是她却没法解释这样的巧合。

      “你分得清小说跟现实吗?晚上有空再聊吧。”洋子敲完字便下山了。

       我打开手机再次翻看了洋子所有的照片,她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嘴唇上有颗黑痣,皮肤白皙干净,笑容中显示出她强烈的自信,在我看来那就是一种内心充满爱意的笑容,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学生,她看上去算不上漂亮但是却散发出一种特别的安全感,受过良好的家庭和学校的教育,她应该看了许多书,对音乐还有那些传统文化抱有浓厚的兴趣,她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和她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但是看上去比她小,有些害羞和内敛,我想那应该就是她后来提到的比她小六岁的妹妹吧。

      “我当然分得清小说和现实,你是在质疑我吗?再说了,难道人生不就是一场戏吗?你能确定这一切都不是虚幻的吗?”

      洋子没有回答,但通过文字她已经窥探到了一些关于我的蛛丝马迹,她心里对我抱有好感,就像是一个从象牙塔里出来急切地想要了解一个社会上的异性一样,尤其是那些在恋爱方面颇有经验的异性,我虽然算不上有经验但是至少我的文字已经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我们越聊越投机,越聊时间过的越长越快,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青春的时候,我的感觉我所说的一切都变得开始活泼年轻起来,不仅仅只是因为的确处于对她的喜爱,更是因为她的样子勾起我对于那种纯爱的向往。

      “你让我有种初恋的感觉,让我不忍心去伤害,也是因为你,让我头一次感觉到,我于你情感上的倾向应要大于性方面的倾向。”

      “但是我怎么感觉一般初恋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啊。”

      “那就不要去想什么结果,在音乐会开始前,我们就像是一对“初恋”的关系,但是你要知道的是,现在不是以前,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

      洋子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我在想象她笑时候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她的笑声能够发出一种对我相当有效的治愈力。

      “史蒂芬金的《闪灵》,阿加莎的《无人生还》,东野圭吾的《白夜行》,我还看过《百年孤独》,《挪威的森林》......”洋子开始认真地列举那些书名来回答我的提问。

      “你看过的我大多都看过,这只是巧合吗?你喜欢看书,我也喜欢看书,这本身就很了不起了,不是吗?”

      “是是是,你说的对。”

      “你还会想着那个送你吉他的男人吗?”

      “怎么,你吃醋了吗?”

      “对啊,我觉得他就是个潜在的威胁,我感到了有些压力,他现在还会联系你吗?”

      “如果你都能放下文子的话,那么你更应该相信我能放下他了,我说了他已经出差去了,很久没联系了。”

      “但是那把吉他....”我接着说道,“你知道我是一个很敏感的人,我在想他为什么要送你那把吉他,你了解他吗?他有没有对象?有没有结婚?”

      “没问过,不知道,不了解。”

      “所以,我知道你已经迷上了这种神秘,这也是我感觉有些吃醋的原因,我在想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我也这样做过,我也试着神秘过,我偶然出现在某个人的生命当中,然后偶然又离开,没有多余的话,只剩下一个礼物或者一封莫名其妙的信,而这把吉他在我看来就散发出了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你着迷困惑,同时也给我造成了威胁,你能把它扔掉吗?或者干脆拿到佐迪亚克的寄存店寄存起来吧。”

      我们都知道是在开玩笑,但是我想她已经完全理解了我的意思,她试图安慰我。

      “可能我只是比较喜欢他的那种工作状态,但是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被冷落的感觉,他没有回应,而你却时时有回应,你比他更有安全感,至少在我看来。”

      “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我呢,哈哈。”

      我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就像我在她面前完全不用装一样,我在洋子面前表现得就像一个孩子,我甚至变得花言巧语,我以前很少这样做过,因为那样会让那些久经情场的女人感到轻浮和不可靠。但是在洋子面前我却不会去扮演一个成熟的角色,况且我也知道自己并不成熟,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们开心,成不成熟那套就让其见鬼去吧。

      “不过,我的确觉得我们俩挺适合的,不仅仅在于兴趣爱好一致,三观价值观也一致,你有整理强迫症,而我也喜欢分门别类,你也同样赞赏极简主义作风,和我一样还很有时间观念,而且重点是还聊得来,你不喜欢被冷落而我也不喜欢被冷落,你结束一段对话前总是会有回应,而我也不喜欢草草结束一段对话,总是有商有量,这一切难道都只是单纯的巧合吗?”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对的。”

      “哈哈哈。”

      我笑得很开心,而且频率明显超过了以往,在我的印象中,我听到的总是拒绝和反驳,而现在却完全相反。

      “你就像是一头母狮子,噢,你不相信星座,那就是一头母老虎吧,虽然你很有自尊和威严,喜欢别人都臣服于你,听命于你,但是你的内心却是非常温柔和善解人意的,你只是希望自己被重视,不希望被冷落,我想如果你真的爱上了某个男人的话,你立马便会从狮子老虎变成温顺的小猫小狗。”

      “你还是第一个跟我说这些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了解我。”

      “这算是我的特长吧,哈哈,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是是是,你说得对。”

      洋子这样说,就说明我的确说的对,但是其他的人这么回应的话就不一定了。

       我盯着洋子的照片看了很久,她戴的眼镜,嘴角上的黑痣,她自信的笑容露出一副出自书香门第的气质,从照片的姿势和角度上来看她似乎是用右手拿着手机拍出下这张照片的,她看上去比她身边的妹妹要高,我突然感觉有些不自信起来,和大多数见面前的网友一样,样貌,身材,财富,性格都是双方会考虑的问题,尽管见面前各自都会表现的像老夫老妻一样,但是一旦见了面以后......

       天空中的阴霾逐渐取代了阳光和热,细细的雨开始降下来,路上的行人又从短袖短裤换成了长袖长裤,我将手机二维码放在电梯口闸口感应器上,入口打开了我走了进去上了电梯,进入公司然后一天都保持着沉默然后下班走出了公司,我知道我的遭遇也知道我遇到的人将会用怎样的一种态度和眼光看我,他们似乎在热情积极地向我打招呼,当然有些同事什么也没说,但是我却能从他们各自的表情和动作里看到他们的内心,即便是曾经那几个对我表示很关心的几个人最后也变成了那些我感觉讨厌的人,因为不管我怎么解释说我已经走出来了,他们都似乎并不买账,而且变得开始油腔滑调把我的故事当作笑话或者调侃甚至是不尊重,但是这些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因为我是一个诗人一个真实的作者,我只需要在他们面前稍微表现得更加真实一点他们就会意识到自己在对我不尊重,他们嘴上对你敬称招呼但是实际上并不关心你的心理状况,你的情绪,你的痛苦,还有已经从痛苦转化为理智的状态,不然他们为什么要迟迟揪着过去不放呢?为什么变本加厉地拿我开玩笑呢?还是说他们比我更加能够接受来自别人的玩笑或者打趣呢?或许他们其中有些人会觉得我活该,我无可反驳,但我内心里仍然要感谢他们,如果没有他们我也不会这么快走出阴影,我其实也渴望这部分人也能理解,我做这一切的出发点究竟是什么?在我们关注别人的同时实际上也是在观察自己,然而不幸的是,我们总是以为自己才是独一无二观察者。

      电梯门打开了,我没有理会他们任何人的调侃而是一声不吭地最先走出了电梯然后比他们走得更快更冷淡。

      雨已经停了,我的思绪变得足够的清晰,我开始回顾这一切还有他们的心理和行为变化,思考这个世界运行的内在规则和联系,就像我写的那些文字一样,它的确影响了我的状态还有我周围人的状态,然后他们的状态进而又影响了我的状态,我心里当然是有些生气和失望的,虽然我不止一次地经历这种状况,他们可以从一开始的关心到后面的冷淡再到后面的冷嘲热讽,这种过程就像这天气一样,我渴望被理解而不是肤浅地被理解,我写出来这些文字不仅仅只是为了发泄走出情绪的困境,更是希望得到读者的理解,哪怕只有一个读者。或许从这种过程中我明白的一个最大的现实就是,如果当一个人置身逐渐扩大的名利之时,相应地受到的压力和不理解甚至是冷嘲热讽的负面情景也会跟着逐渐增加。

      所以,我并不会怪他们,也不怪任何人,更不会看轻自己所做的,因为这就是人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人生。

      煲汤罐在旋转释放着的蓝色的火焰上静静地等待水的沸腾,我在旁边削着山药,这时我听到一声沉闷的爆裂声,就像雨后的一根树枝被折断一样,水从罐子底部一滴一滴地落在蓝色的火焰上,不断地发出“呲呲”的声音,我把火调到最小,我有些郁闷,不经意间看着厨房周围,到处都是黑色的油腻子和灰尘,于是我突然产生了要彻底清理厨房的想法。

      “我今天把厨房彻底打扫了一遍,我决定以后尽量不用油锅炒菜了,而且要尽量少吃肉,我觉得猪肉太脏了,当我打扫厨房的时候,那种恶心令我想到了自己身体的五脏六腑,我花了很大的气力才将那些脏东西从玻璃窗台以及墙上刮掉,我在想如果这些东西留在人的身体里是不是就变成了肿瘤?还有那些蟑螂为什么总是会出现在油腻肮脏的地方呢?为什么我们会对它们产生一种厌恶的心理呢?”

      洋子在一头笑了起来,她仔细地听着并没有表示反感或者反驳,相反觉得有些道理。

      “我也很少吃肉,但是不用油锅很难的吧?感觉你越来越不像是湘北人了。”

      “哈哈,我也没说绝对不用油锅,只是我想每次打扫完以后都能维持更长的时间,事实就是打扫厨房要比打扫其他地方更费时费力,不是吗?为什么呢?主要原因不就是因为油吗?所以,油这个物质是关键,可是很多人没有意识到。”

      “是是是,可为什么是油,它哪里得罪你了?”

      “前面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你想那些没用油污染的地方,比如卧室,客厅,还有洗手间相比厨房,打扫起来不是更轻松么?当然除非你很少打扫卫生,虽然我没有洁癖但是我很懒,有强迫症,追求极简,所以我希望打扫完的状态尽量能维持得长久一点,接下来打扫时也能更加轻松愉悦一点。我当然知道灰尘无尽,但是我发现在处理灰尘的过程中总能让我更加地认识到自己还有我自己的生活状态,还有打扫的经验,比如发现哪里东西多了需要被清理掉,有些东西上一次不想清理掉现在却想清理了,有些地方换一种方式清理会更加有效快速等等。在这整个清理的过程中尤其是当一个长期被黑色油腻裹覆的灯管露出白色的真容,在灯光点亮的那一刻,整个屋子的亮光比以前竟然更加明亮了,但为什么此前竟然毫无察觉呢?”

      “好吧。”洋子似乎准备想转移话题,她妹妹讲电话的声音从洋子那边的话筒传了过来。

      “你妹妹比你小六岁,然后她都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在单身呢?”

      我想到了那张照片,洋子旁边坐着另外一个看上去很叛逆的女生,她抑制着笑容显得有些内敛,洋子戴着眼镜离镜头最近。

      “因为没遇到合适的呗!我可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你一提这事就心烦,我妈今年早些时候还跟我说不要担心自己结婚的事结果这两天她一直在问长问短!关键是为什么是我妈呢!”

      “是不是有种被欺骗的味道?人的情绪本来就是这样的,从来没有固定的,或许最近你妈受到来自外部的刺激或者压力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爽!还有我周围的亲戚朋友也是,都给我介绍对象催婚!”

      “你的情绪,我发现你好像挺容易因为一些芝麻小事而生气呢,你有没有发现?”

      “是啊,怎么了?你又幻灭了么?哈哈。”

      “没有,因为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这种时刻我只需要顺着你,安慰你,给你一个拥抱,一个温柔的抚摸,你就很快就驯服了。”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把她想成一头母狮子的形象,外表凶猛但内心细腻。

      “那你会感到压力么?我是说我相亲的事。”

      “你看了我的小说应该知道我对相亲男没什么好感,我觉得你不像是那种会委曲求全的女人,更不是那种为了结婚而结婚的女人,你家人从小就给了你一个自由,幸福,温馨的环境,所以你一直都很有安全感,很开朗阳光,你是属于那种去拯救而非被拯救的女人,所以我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压力,你会觉得相亲得来的那怕有爱情你也会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你希望找一个跟你三观相合的对象,至少和你一样喜欢看那些文学性的小说,至少和你一样做到时时有回应,至少和你一样渴望爱情,相比你的那些优秀的相亲男我更担心那个送你吉他的神秘男。”

      “呵呵哈哈!你还挺了解我的嘛。”

      “你知道吗?”我刻意调低了声线,让它变得更低沉,严肃,继续说道。“我们真的很合适,如果现在我是那个送你吉他的男人就好了,如果我们已经见过面的的话就更好了。”

      “怎么了?你不自信吗?难道你长得很丑吗?”

      “我不希望最终成为一场空,我希望5月13号那天是我们的开始而不是结束。”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一天,是你先要玩神秘的。”

      “因为心理,因为时机,因为情绪,因为环境,因为现实,也因为浪漫。在此之前的这段日子,也是至关重要的,它决定了音乐会那天会出现什么样的气象。”

      “好吧。”

       地铁开进来之前,黄色的等待线上站满了排着队的人群,我看着玻璃防护门中黑色的影子自己,和其他站下玻璃门前的乘客一样,透过黑色自身的影子多少都看到了一些安慰和希望,毕竟影子里看不到脸上的毛孔,雀斑,痔疮印,脸的颜色或者任何其他能影响人产生判断的东西,人们注视着自己的黑影,对此甚至产生了某种自恋的依赖,有的女人对着黑影撩拨着头发,向它发出调整的信号和命令,当然那些自恋的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高的傲视矮的,瘦的鄙视胖的,帅的嘲笑丑的,甚至是那些裹着皮囊的布料和香水也要拿来进行比较,结果除了发生争吵和意见不合意外,从来都没有输赢,这时我又想到了文子曾经对我数次提起的关于“意义”的发问。

      我打开电脑看到又有新的关注者,她的网名叫“天空”,和一些有心的读者一样,TA几乎看完了我所有的文章并且都留了言,TA对我写的故事似乎很感兴趣。

      “你好,请问还有更新吗?你写的很好,让人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

      我在Ta的所有留言下都进行了回复,完了我便关上了电脑,此时已是晚上八点了,我在等那边的洋子跑完步洗完澡后和我继续聊天,我们已经一天没有说话了,它看上去有些奇怪,但却是我们互相达成的默契结果。

      “我知道你渴望回应,我也知道你理解这种情形,我们前一阵子每天都聊很晚,我知道这有点夸张了,长此以往并不好,你也意识到了,所以当我试图一天不回复的时候,你也没有回复,就像一根被绷紧的弹簧,通过一天的放松,它才能继续张开,这种情绪的控制,是我们各自默契达成的结果,而且我们都没有为此感到痛苦。”

      洋子听完后“啧啧”了几声也没有继续评论,她完全理解我说的话,然而我却感觉到了一些潜在的“未完成”的隐忧。

      “如果你一直不回复,或者我们见面后发现落差很大的话,可能我就......”

      “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一段完整的恋爱,如果你说的是真的。”

      “那又怎样?”

      “所以,你是活宝,所以你对我目前抱有强烈的兴趣,我的经验,我的文字,甚至是我的邪恶吸引了你,你渴望了解男人,但同时又极力把自己包裹在安全幸福的保护墙中,在你看来,那是你的原则,但在我看来,那就是一段不完整的情感经历。但是你觉得我们这样有意义吗?”

      “你不是不喜欢讨论意义吗?还是不要聊意义了吧。”

      “你真的也很了解我,知道怎么和我聊天。”我说。

      在接下来的许多对话当中我发现了更多的彼此的相同之处和巧合,比如她在万德读的大学,而万德是我的故乡,我的小学叫“莲花池小学”,而她读的小学叫“荷花池小学”,她我读的中学叫“万德二中”,她读的学校也是“二中”,更不用提我们在性格和兴趣爱好上的契合度了。

      “要不我们结婚算了。”我开了一个不似玩笑的玩笑,而她的回应拿捏得也很到位,那就是她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你觉得有趣的灵魂更吸引你,还是好看的皮囊更吸引你?”

     我没有很快地回答她,不是因为我回答不上来,而是我知道这个问题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就像一个人把天地分开,阴阳割裂来看,那是荒谬的,但是我还是说了。

      “起初我的确看重皮囊,但是我发现灵魂更加令我着迷,回顾以往我深深陷入过的那些女人,现在看来其实都不算好看,但同样吸引过我,没有人是完美的,你也不能非黑即白地定义任何人生。”

      “好吧,那你害怕吗?”洋子说。

      “害怕什么?”

      “害怕音乐会那天我们见面,你说你没自信,但是你看过我的照片,为什么你会不自信呢?”

      我又想起了那张照片,那个戴眼镜的洋子,她没有见过我的样子,而我在她的朋友圈看过她的照片。

      “是,我看过你的照片,你戴着黑色边框的眼镜,嘴唇上有颗痣...”我回忆道。

      “等等,你说什么?戴眼镜?痣?你是不是看错了?”洋子说道。

      “什么意思?”

      “我不戴眼镜啊,而且我嘴上没有痣,你说的那张照片里的那个人是我的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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