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直白地说,我讨厌父母吃东西时贪婪的样子。我觉得人应该有所节制,即使是在家人面前,这样才符合一个有素养的人该有的行为。
有一天,我也不顾自己应该是个有教养的人,直接明了地向父母说了这件事。子女说父母的吃相终究是有违伦理的事,他们愣了一下,也没有反驳我,好像接受了一点,但应付一句后又是照旧。
我无法理解,他们在食物面前好像无比的卑微,同时又无比地热切。在那一段时间,食物就像是他们生命的全部。
偶然间看到一个电影片段,一新一老两个工作者结束了死人下葬,同去吃饭。老人一如往常大口地吞咽,新人也学着大口地吃,忽然间像是找到了乐趣,越吃越有味,也忘了工作时的沉闷压抑。饭后两人相视大笑,老者告诉新人,狼吞虎咽也是对食物的尊重,要好好珍惜食物。
刹那间我有所悟,食物象征着生命力,进食的深层含义是生的欲望。殡葬工作更多地接触生与死的边缘,长时间的压抑,让人更热切地追求生命的活力,在狼吞虎咽时终于感受到自己真切的活着。
父母的情况与他们有差别,相通的是真诚热切地活下去。我心中生出一些怜悯和懊悔,甚至有些鄙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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