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扫除时,不经意间翻出高中时期的毕业照,家人指着照片上一张张青涩的面孔,问我“你们班最有出息的是谁?”
我们此时才二十六七岁,怎么能有出息来定论呢?这还是个未知的答案呢?见我沉默,只能换过话题,问“那考最好学校的呢?”
我凭着印象指了几个,时隔六七年,早就模糊地不成样子。又问“有谈恋爱最后结婚的吗?”
终于问到我感兴趣的问题,我拿出笔熟练地连线,可指尖移动其中一位时,忍不住地停住了,似乎有种巨大的魔力把我拉回到了过去,那个青涩的高中时代。
高三年,小颜和大伟是公认里最恩爱的一对,他们总是成双入对,就连老师也对他们的早恋心知肚明,只介于他们的成绩还不错,便睁只眼闭一只眼。
每天晚自习过后,我便会站在阳台,捧着奶茶,观望星空,有时候看到小颜和大伟拉拉扯扯地身影,在昏暗地白织灯下格外亮眼,可能这就是爱情的样子吧!我总是多愁善感。
小颜有低血糖,大伟每天都会在小颜衣兜里塞糖,是每天,一年有365天,三年有1095天,天天如此。小颜会把单词纸贴到水池上,经常帮大伟洗衣服时背着单词,这样秀恩爱的甜蜜事迹有几张a4纸那么多…
大伟是数学课代表,其他课也不错,两人在高一时就约定考上海的大学,可是命运总是爱捉弄人,高考前一个月,大伟的奶奶去世了,大伟从小是奶奶看大的,感情自然深厚。
那段时间,小颜默默地陪在大伟的身旁,安慰他,鼓励他,可惜他高考发挥还是失常,大伟没能考上上海的大学,而小颜考上了,大伟选择复读。
在火车站离别的那天,小颜泣不成声,从开始的鼓励到后来的责怪“你根本就不爱我,不然你不会考成这样?”大伟暴怒,用力摔小颜的行李箱吼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居然说我不爱你?我真他妈瞎了眼!”说完,他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小颜来不及去搀扶,火车启动了,广播员拼命地催赶,小颜冲着大伟地方向喊“加油,大伟,我爱你,我会等你的。”
呼啸而过的火车挡住了小颜的声音,大伟不再顾及周围嘈杂的环境和异样的眼神,他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了,这么久,他怕小颜担心,一直装作坚强的样子。
那天后,大伟慌称学习紧张,很少回复小颜信息,小颜不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嫌隙,只是觉得等着大伟来上海以后,就好了,他此时最重要的是学习,她不能打扰。
复读后的大伟也没去上海,他留在北京,小颜得知消息,连夜赶回来,找到大伟所在的宿舍。大伟刚洗完澡,身上蒸腾着些许热气,他看到杵在门外的小颜,手中的盆滚落到地上…
他们又在一起了,我们这些吃瓜群众操碎了心,盼望着何时能吃上喜糖,那时候我总是撅着嘴说“你天天给小颜的那种糖,也给我块尝尝呗…”他笑着回绝“这是我为小颜亲手做的,等我们结婚,一定让你吃上。”
大伟家是开工厂的,说毕业后让小颜跟他一起到他家厂子里上班,可是阴差阳错,小颜留在了上海,大伟不顾家里反对,顶着断绝关系的身份,飞奔到上海,找小颜。
三年来,大伟在上海的工作并不顺利,几度跌到谷底,又重新振作,一步一脚印地踏出了希望,可是他和小颜的话题越来越少,他再也不往小颜的口袋里放糖。
小颜生病晕倒,大伟加班到深夜不知情,小颜问及他的工作,他敷衍着,她不懂。他们工作步入正轨,感情却出了问题。
小颜说“你不觉得,你对我太冷淡了吗?”大伟说:“小颜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得工作赚钱,我对你有责任…”小颜说“大伟你还爱我吗?”大伟已经很久没想过这个问题了,自然停顿一下,说“当然爱。”小颜苦笑。
小颜说“大伟,我觉得好累,我们都冷静冷静,好好想清楚好不好?”大伟激动“你什么意思?要分手吗?我为了你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你居然说冷静,我为你做了这么多…”
他们交往第十年的时候分手了,他们和平分手,那时候我觉得,可能小颜再也不愿意接受一份需要偿还的爱情,而大伟的这份爱太沉重,用十年的时间压垮了她,让她筋疲力尽。
可是有一段时间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明明那么相爱,最后却没有走到一起,他们爱的猛烈,伤的也刻骨铭心,青春在他们的面前都黯然失色,而他们却没有牵手走进婚姻。
后来我明白了,也许这就是青春的意义,它像一场大火,艳丽、能带来光明,但也残忍,不可一世,所以它点燃爱情的希望,顺势也烧毁了爱情。
有些爱,就算付出全部,竭尽全力,也不能挽留住,因为当你拿出全部去爱的时候,便对爱赋予了更多的期待,而现实的残酷会打碎所有期待的幻想,会滋生出误会、谎言、悔恨、怨气,在吵闹中,逐渐错失对方,迷失在生活的乱局里。
我默默收起到泛黄的照片,默念着,那些曾经相爱过的人,祝他们各自安好,有些爱,相见不如怀念,有些爱,只能各安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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