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从春运抢票就拉开序幕的这一场春节,就这么不疼不痒地,过去了。
回到家的这几天,我幸福地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的养膘生活。虽然我妈怕我太肥,准备的饭菜里油腥都比较少,但我还是不可逆转地胖了两圈。
痛定思痛,我决定从床上爬起来,结束这场把活人活活过成死猪的春节。
前天,我妈带我例行遛弯,去了家这边新开的一个超市。
该超市集购物、餐饮、亲子娱乐与一体,这几天已经去了三趟,每次都只是人满为患的状态,且购买力惊人。
就在我跟我妈提着几颗辣椒、一提溜卫生纸往外走,眼睛里看着一群又一群兴冲冲花钱的父老乡亲、嘴里嘟囔着“看这架势我应该回家来做买卖”的时候,迎面扑来一个一米八多的大小伙,一把薅住我:“嗨!老同学!”我有点懵,一时记不清他叫什么,只好从善如流:“啊,嗨!”
同学接着问:“哪天回来的?”我答:“好几天了~!”看他脖子前倾,背弓着,就问他:“你这脖子怎么了,不舒服么?”他颇愣了一下,愣过之后依然顽强地回答我说:“啊,我带孩子!”我心领神会:“快去吧!”
这场偶遇很有趣。
它在告诉我,人或多或少,都会只愿意按照自己心中的既定套路活着,即所谓的思维定式。
就像春节的思维定式就是一定要大包小裹抢票回家,年夜饭一定要有鸡有鱼有猪爪;除夕问候的思维定式就是各种复制粘贴的蹩脚段子,群发群回毫无意义;故人相见的思维定式就是热烈问候、简单寒暄,匆忙离去。
这些定式之强大,甚至让人完全不善于应对一切超出它范围的状况。比如我问同学脖子是不是不舒服,同学听懂了、消化了、懵懂之下思来想去仍然认真地回答我说“我带孩子”——在他的思维定式中,我当时该问的问题是“嘎哈来啦?”可我没问,但他仍然选择回答这个在他定式之内的问题:我带孩子来玩儿。
就像《西部世界》里美好又听话的机器人,永远循环往复地说着自己该说的台词,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偶尔有不按套路出牌的玩家,它们就一脸茫然地想办法,让当下的状况强行回到自己的剧情上来。
我们这些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与它们又有几多区别呢?那些或大或小的思维定式,不就是机器人脑中,被写好的剧情和程序么?
《西部世界》剧照:你看她栩栩如生,其实只是机器昨天看书,有一句话,大意是说,人死的时候,死掉的只是身体、是细胞。死亡之前,有思维的时候,会有恐惧,因为那个思维是细胞的肉思维。而当这一层思维死掉了,真正的意识得到解脱之后,就不再有恐惧了。
人是不会死的,死的只是我们今世的这具身体。而这具身体,有它自己的思维。或许,这个思维,可以被粗略地判定为这些成定式的思维。我想,我们终此一生,若能做到从这些定式中超脱而出,便是亘古以来,人类对自由的终极追求了吧。
几年前,第一次听人对我讲“人是不会死的”时候,我惊异于她对这件事情的坦然和笃定。今天,我也坦然而笃定地坐在这里,说着同样的话,不是因为我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明白了什么,而是我自己甘愿选择了这条路。
你想啊,若没有生死之外的来处与归处,人生将多么无趣,终日不过是在几个不同的“剧本”中,兢兢业业地做一个“NPC”——旁人都在打怪升级,可你永远停在原地。
都说人生如戏,可人甚至连演员都不配当。演员尚且知道自己在演戏,可人却一生都不会知道,这是一场怎样的戏。
若没有生死之外的来处与归处,人生的一切问题都将无法得到一个终极的解答,一切问题追根究底都将指向低下与卑劣,爱无真心、情无真义,一切追逐从自己心里生发之时便已经注定是一场空。
很多时候、很多时候,我看着亲近的人啊,非要去为了那注定是场空的追逐跑穿了铁鞋、挤破了额头,心中的感觉无法言说——那是一种,既哀又怒、既无奈又无谓的感受,说有也有,说无也无。
我不愿做个NPC,亦不愿空耗年华去追逐那些虚妄,更不愿相信这世间的一切皆为利来利往。所以,我选择相信一个更美好的可能,不是因为我有多高尚,只是因为,祂让我感觉到,自己真正在活。
不是上学时考试的机器、不是上班时出活儿的机器、不是为了生活赚钱的机器、不是为了面子撑场面的机器、不是按部就班过人生的机器,什么都不是,我只是我,对我来说,这才是活。
我做过机器,那滋味生不如死。我也常如最近一般,放纵自己堕落成一坨肉,这滋味麻木而惶恐。
好在,我还没有放纵到让自己成为一台肉做的机器。蒙天不弃,不论是做机器时,还是做肉时,我始终知道那不是活;蒙天不弃,哪怕依然被困在思维的定式里,我始终想活。
可,思维定式中的你,想不想活?
惊鸿
荒野求生走心版
2018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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