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约莫已经二十个年头没有见过太阳了,准确的说是从出生起我就未曾看见过太阳,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我只记得小时候娘亲告诉我吸血鬼 不能见阳光,我们终日只能生活在山上,生活在黑暗中。小时候我躲在山洞里看着山下面的小孩在阳光下奔跑很是羡慕,于是我趁着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偷偷的把胳膊伸出去,结果胳膊被太阳灼伤了一大片,我不敢告诉娘亲,只能用袖子掩起来,而这件事后我对娘亲的话深信不疑。
其实我对娘亲的记忆也不太多,因为她和爹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我了,准确的说是抛弃我了,但我依稀记得他们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在争吵,大致是说我可能不配为家族的继承人,因为我连吸血这个最基本的能力也不会,其实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一闻到血的味道就想吐,后来我一觉醒来就发现爹爹和娘亲都不见,就好像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02
当月亮再次升起的时候,我坐在洞前的悬崖边望着天上的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娘亲以前总会陪着我数星星,我想当我数清楚星星的个数娘亲就会回来。
“喂,你在干什么呢?!快回来!”我未反应过来这番话,就感觉到身体在快速降落,与此同时身边的一个少年也做着自由落体运动。
居然会有人以为我是想不开!居然会有人蠢到劝别人不要轻生时脚滑,把别人和自己一起给‘推’下山崖。
我反应过来快速的展开翅膀,抱住少年向上飞去。
“你……你是……你是妖怪?!”少年的眼里尽是震惊。
而我却并不想回答他,对于‘妖怪’这个词我甚是敏感。我将他放在地面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03
“仙姑快出来救救我们吧!”
“求仙姑出面相救啊!”
大清早就被外面的叫喊声给吵醒了,我站在山洞里透过缝隙望去,外面竟然跪的都是人!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还有他们口中的仙姑莫不是我?可是我这样一个只能生活在阴暗中的人又怎么救他们。
一日,两日,三日……
这些人终日跪在洞前诉苦,我听出了个大概,似乎是山下有妖作祟,他们想让我去帮他们除妖,可我不也是人们认知中的妖吗!?
像我这般哪有本事顾及他人,可有一日他们居然放了两个小孩在洞前说是让我享用,我简直不能相信!听着孩童啼哭的声音,我仿佛看见了当年一觉醒来找不到父母的自己。
我把孩子送还给他们,并且答应了为他们除妖,只不过得等到天黑的时候。
04
是夜无月,无星……
我按照村民的说法来到了村子的中心,我等了好久都没有看见妖怪,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看见火光冲天,一张网朝我迎面扑来,我突然间明白了,原来我才是他们口中的妖怪。
但我发现我没有那么悲伤,反而有一瞬间感到无比的轻松,因为我知道我可能要死了。
我被带到了府衙的监狱里,他们用布堵住了我的嘴,看来他们也早就知晓我的身份,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并不会吸血。
天亮之后我被带到了一间很黑的小房子,突然间他们拉开了窗边的帷幔,阳光射了进来,我感觉到全身一阵刺痛,醒来之后我发现我全身的皮肤都被阳光灼伤了,躺在地上不能动,而手掌心有一道疤,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血那么刺眼。
“听说县太爷听一个道士说少爷的病要这吸血鬼的血做药引。”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但据说喝了吸血鬼的血就能不死不老。”
“这我也听说过!”
外面的衙役在你来我往的讨论着。我闭上沉重的眼皮渐渐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05
县太爷公子的病治好了!这是几日后我从衙役的口中偷听的。
几个时辰之后我又被绑到了一间黑房子,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那日我救的少年!他认出了我,径直跑过来想要扶我却被人拦住了!
此时我也看清了他旁边一位老者的脸,正坐中间,必是县太爷无疑了。
“今日请你前来,是感谢你救了小儿的命!”说着看了看少年。
原来用我血做药引的人是他!那我的住处、身份也必是他泄露的罢!
我低下头说不出一句话,一股悲伤涌了上来,心好久好久没有这么痛了!这就是感谢?这才是人类!难怪娘亲说信不得人类!
“不过除了感谢,还有一事相求?”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兴奋.
“我们可能需要你的血来获得永生!”
我猛然抬头,迟迟说不出话来。“爹!不要,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少年跪在地上替我求情,可我竟觉得他真切的样子值得原谅。我一定是太蠢太蠢。
“放了?那一日若不是我派人跟你到山上,又岂会有如此大的发现。若不是那帮愚民好骗我能骗她下山?”
“哈?!不就是要我的血吗!?来取啊!”我冷笑着嘶吼出来,未曾想过竟是这样的事实。眼前的少年眼里的震惊转为愤怒,却未来得及挣脱束缚就被老头使眼色的由下人带出去了。
“取血!”县太爷一声喝下,就有一个人朝我走来,我用尽一身的力气朝他扑过去,咬住了他的脖子,整个房间一下子乱起来了,可是我却突然咬不下去,只有淡淡的血腥味散开在嘴边,我觉得一股恶心泛上心头,最终还是松开了嘴。我再一次被数个衙役按在地上。
而那个下人一脸惶恐的捂着脖子,发现只是蹭破皮,但还未来得及弯起嘴角就被人一刀毙命。我想他们是怕被我咬了之后那人也会变成吸血鬼。
房间里再一次安静下来,但我似乎听得见每一个人还在紧张的心跳声。
县太爷迅速找人取代了刚刚死去那人的职位,而我看着另一个朝我走近的人一脸惊恐的割开我的手心之后迅速退后,这次我不想再挣扎了,我静静地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血被放满一碗又一碗,直到最后意识越来越模糊,我记得我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看见房间里的人像吸血鬼一样举碗喝着我的血,他们的脸上充满笑容。
所有人传言喝了吸血鬼的血会不老不死,可是没有人知道喝了吸血鬼的血不老不死是因为会变成吸血鬼!
突然间我看见娘亲和爹爹的脸,想要开口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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