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那个让我至今仍相信爱情的人。
从前,有一个男孩跟一个女孩,他们认识了很久,就连他们自己都不能清楚的记得他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只知道,当他们意识到对方的时候,他们已经很熟悉对方的存在了。女孩唤男孩哥哥,男孩也像哥哥一样守护着女孩。
他们一起长高、长大。女孩认识每一个男孩的家人和朋友,当然也一定是包括女朋友的。她清楚地记得男孩的初恋的样子,长发、清秀而又开朗的一个女生,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俏皮也很可爱。因为女孩没有酒窝,所以当时还羡慕了很久,直到男孩和他的初恋分手,初恋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之后。除了男孩的初恋以外,女孩对男孩其他的女朋友印象都不是很深刻,除了女孩自己记性不好以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男孩换女朋友的速度太快了。女孩也曾经问过男孩这个问题,男孩却看着她什么都不说。女孩认识男孩的时间太长了,她了解男孩,就像男孩也那么的了解她一样。她知道,这是男孩在表示他并不想和她讨论这个问题。虽然她觉得有点生气,但,还是选择了不再问男孩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的秘密。她也有。
老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终于有一天男孩离开了女孩,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男孩并没有告诉女孩她的目的地是哪里,甚至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女孩都不知道。女孩只知道,在某个休息日,当她敲开男孩家门的时候,男孩的父亲告诉她,男孩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这个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城市。
男孩走了。女孩觉得不可思议,没有告别、没有留言……什么都没有,就像她不存在一样,男孩离开了。
“我是不重要的,是不是?”女孩无助的看着男孩的父亲,眼睛里的泪水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就会倾泻下来:“为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
“你哥说你刚到新公司,不能影响你的工作。怎么就说自己不重要了呢?”抬手擦掉了女孩落下眼泪,男孩的爸爸解释道:“再说了,又不是回不来了,是不是?而且啊,哥哥不在了,不是还有‘爸爸’‘妈妈’么!”
“……恩。”女孩虽然仍旧觉得很委屈,但是,却还是收起了自己的眼泪。只是,回到自己的家里之后,女孩还是忍不住大哭了一场。当第二天看见自己惨不忍睹的双眼时,女孩暗暗赌咒,等到再见到男孩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下。
几年过去了,女孩已经从公司的新进菜鸟变成了资深前辈,而男孩却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女孩还是会去男孩的家里看他的父母,只是从一开始的每去必问男孩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消息,变成了只静静的陪着两位老人。
“林爸爸,我来看你们了。”不记得这是男孩走后第多少次女孩敲开男孩家的门了,从开始的忐忑,到现在的平静。
“哦,我们宁宁来了啊。快进来,正好你林妈妈要去超市买东西,我啊约了楼下的张伯下棋,你正好帮我陪你林妈妈去买东西。”男孩的父亲头上的白发又多了许多。
“不说你自己懒,就会使唤我们宁宁,哪天把她使唤怕了,以后不来看你这把老骨头了我看你怎么办!”男孩的母亲眼角的鱼尾纹也多出了几条:“宁宁来,别理他,咱们娘俩去买东西,顺便看看有什么你想吃的,晚上我给你吃!”
“好。那爸爸我们走了,等我们回来你要告诉我是谁赢了。”
“这还用问,当然是爸爸赢了!”
“就你个臭棋篓子……宁宁,我们走。”
“你!”看着正在斗嘴的两个人,女孩觉得很满足。女孩的父母在女孩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后来又各自有了自己的新家庭。不论在哪一边,女孩都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只有在男孩的家里,女孩才能感觉到家的温暖。所以当女孩的工作稳定之后,女孩就从母亲的家中搬了出来独自生活。虽然生活上麻烦了许多,但是心理上却比以前轻松了不少——除了没有男孩的那部分以外。
女孩的生活很简单,平时不工作的时间除了去看望男孩的父母、偶尔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以外,再没有什么别的活动。女孩也曾经有过一个男朋友,在男孩离开之后,但是,却没能继续发展下去。女孩就这么一天一天周而复始简简单单的过着,直到她遇见了男孩的某一任女朋友。
“安宁?”大街上忽然有人叫女孩的名字,女孩回头寻找却发现了一张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脸。
“你好,你是?”女孩觉得这个人很眼熟,但又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更加想不起来这个人的名字。
“余彤,你哥哥以前的某一任。想起来了么?”
“哦,余彤姐,真是好久不见了。你怎么在这?”天知道她现在还是不太能记起这个人据说是叫余彤的人是谁。
“恩,在这附近逛街,你呢?”
“我也是。”
“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好啊。”稍微犹豫了一下,女孩还是同意了这个叫余彤的女孩的提议,可能是好久都没有再遇到和男孩有关的人或事了吧。
晚上躺在床上,女孩有些后悔当时答应了余彤的提议,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晚了还睡不着——是的,她失眠了。因为从余彤那里,她知道了一些男孩从没有告诉过他的事情。
“你知道么,又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讨厌你。”余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女孩的大脑短路了一下,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我做过什么让你讨厌的事么?”
“没有,但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反而更让我火大。”女孩更加不明白余彤的意思了,于是女孩什么都不说,静静的等待对方的下文。
“你知道,为了成为他的女朋友我有多努力么?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才让他注意到我,我为了他付出了多少你知道么?”当余彤笑吟吟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回应。
“可是,没有用的。一个人的心如果不在你这里,你再怎么努力都是没有用的。所以我不喜欢你,因为我拼命想要的东西,却是属于你的,即使你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
“他是我哥。”
“他不是。安宁,他不是你哥哥,你知道的,我们都知道的,他不是。”看着余彤认真的眼神,让女孩一阵恐慌。
在遇见男孩之前,女孩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不被任何人需要,不被任何人在乎。做什么都是错的,什么都不做也是错的,不可以哭因为会被责备,不可以笑因为会被嫌弃,对妈妈说爱她会让她难过,对爸爸说爱他会让他生气。当这种生活骤然结束的时候,女孩最爱的两个人以女孩记事以来最和平的方式分开生活了,他们离婚了。女孩抱着自己的小书包站在新学校的门口时,女孩已经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了。在她没有温度的童年里,男孩,是她唯一温暖的记忆。女孩对家所有的美好的向往都是男孩给她的,所以,男孩对她来说就是她最重要的家人,男孩的家人她也会好好的替男孩守护着。男孩就像是女孩对生活的信仰,当自己的信仰被别人无情的敲破的时候,恐慌只是众多情绪中最正常不过的样子罢了。
“安宁,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依赖林方,即使我后来知道了你的家庭情况,但是这并不足以让我理解。可是,更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林方。相信我,没有一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男人对另一个女人表现出如此的关心。”
“余彤姐,我……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会让你难过,我只是……我真的只是把林方当成我的哥哥,我们真的只是关系很好的兄妹一样的。”女孩从不知道她对男孩的亲近会让男孩的女朋友这么不舒服。
“可他是爱你的。”
轰~女孩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支离破碎、溃不成军、一败涂地、零乱不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女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里,更不会知道,当她走后,余彤一个人的回忆——
“余彤对不起,我觉得……”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爱上我?为什么还是不能让你忘了那个人?”
“对不起。”
“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就告诉我她是谁吧。”
“余彤?”
“我总要知道,我努力了这么久到底输在了哪里吧?这都不行么?”
“安宁。”
“安宁?”
“安宁。”
“那个还是个高中生的小丫头?林方,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爱的人是个男人。”
“余彤,我真的爱她。”看着男孩平静的眼神,余彤知道他是认真的,虽然她当时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余彤忘不了当时男孩告诉她时的眼神,就是这个眼神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痛的感觉。
自从遇见过余彤之后,已经过去还几个月了,女孩平静的生活终于再不复存在。这段时间里女孩想了很多,关于男孩爱她的这件事。这或许就是男孩对她隐藏的众多秘密中的一个吧。其实女孩也有一个秘密,关于男孩——女孩也爱着男孩。但是她不敢让男孩和任何人知道,她怕男孩会离开他。虽然最后她没有说出来,男孩也离开了她。好像不论女孩如何希望、如何祈祷,女孩所有爱的人最终都离开了她却是一个她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的事实。女孩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爸爸,你爱我么?”终于有一天,她问出了这么多年以来她最想知道答案的一句话。
“傻丫头,爸爸为什么不爱你呢?你是爸爸最爱的宝贝啊。”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爸爸离开不是因为不爱你,不论爸爸在哪里,爸爸都是深爱着我的宝贝的。”
爱不会因为距离而消失,也不会因为时间而渐渐稀薄,只要我爱的人还在。女孩想。那么,男孩会不会也还爱着女孩呢?女孩不敢再想下去,可是,她又隐隐的怀着期待。如果,如果我爱的人也爱着我那将是一点多么幸福的事啊。
经过了一番斗争,女孩终于下定决心向男孩的母亲要来了男孩的地址。那是女孩一直很向往,但却从未去过地方。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我想坐下来喝杯茶,因为我并不是很熟悉这里。”异国他乡,女孩微笑的看着面前的人。
“如果你也可以请我喝一杯的话。”熟悉的样子,熟悉的声音,女孩几乎要激动地落下眼泪,可是,她不敢眨眼,她怕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一切就会消失不见。
“好的。”
“为什么选择这里?”坐在露天的茶舍中,女孩开口问道。
“因为有个人说这是她最向往的地方,因为有个人说这里春天盛开的樱花是她最爱的景色。在她最向往的地方,每年都能看见她最爱的景色,是我能知道的离她最近的,又不会伤害她的方式。”男孩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出了那么煽情的话语。女孩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脸颊,酸涩而幸福。
“傻瓜。”抬手拭去女孩脸上的泪珠,男孩牵起女孩手:“走,我们回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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