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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结局

什么样的结局

作者: 木随风凌 | 来源:发表于2018-03-31 21:11 被阅读0次

    最爱看书。

    看探险的书,看悬疑的书,看恐怖故事,看科幻小说。

    小时候父亲工作原因,总得在k城和x城之间不停奔波,我也常随着父亲来回坐火车。六小时的车程。常坐的是下午7点发车,凌晨一点下车的一辆普速列车。

    在坐火车时最爱去买杂志来看,这时候还没有用上智能机,父亲也只拿着当时挺流行的按键手机,书便是在看窗外景色之余的唯一消遣了。

    幸运的是,在车站旁就开着一家小报刊亭,便不至于到没书可看的地步。贵些的小说父亲是极少给我买的,因为那时总没有耐心,看书不会坚持一直下去,而六个小时的车程也不能看完一整本小说,下车后又是忙着四处撒野了玩——更不会看了。就变通地选择了杂志。当时买的杂志很杂,什么都买过,大多是一些小故事或长篇连载小说之类的。小故事一个一个的看着觉得太乏味,而连载小说则更不幸——因为看的实在太杂,等到下一期的时候已经不记得或是失了兴致了。

    自然,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书是乏味的,文学性较浓的书更甚,有时看着看着便眼前恍惚,脑子感到打着转,转眼便睡着了。可在那段时间里,虽然说不上博览群书,但总算迫于现状,也勉强算是读过些文字。

    在看书乏了或看完了的时候,有时会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向窗外看很久,从太阳的圆盘到黑如墨的天色,日落的感受每一次都不一样,云会有从白到黄,黄到橙,再到蓝的变化,最后蓝色越来越深,太阳藏在远方的山的剪影里,光线慢慢暗了下去,星星出来了,天空就现出一团浓稠的墨色,却实则不稠,仔细放大了眼睛能看见几朵稍白些的云,如此的层次感,哪算得上稠呢?

    我就偏爱这样的墨色。沿途车驶过投下车窗模样的亮光,靠近了窗边看会投出我上半身的影子来,我挥挥手,它也挥挥手。沿途的野草多而杂,靠近铁轨的地方少见到树,却难得偶尔会看见花。这时我挥挥手,影子便心领神会,替我摘了朵花下来。我的手放在窗前做出插花的动作,窗前便富满诗意了起来

    下车后,要去车站门口的餐馆吃一碗羊肉粉,多加一份酸萝卜。

    以前每周都会和这家餐馆有一次际遇。

    店主是个老爷爷,每周六凌晨一点都开门等我。同来的又一个约莫20岁左右的男人,每次要点超大碗的牛肉面,加一碟花生米,有时会买酒,有时点的是凉拌鸡。

    面是用煤烧开的,我闻不惯煤的这股子味道,觉得呛鼻,闻一口就要喘上半天气来。

    店很小,里面有两张圆桌,店外的路上被占道摆了更多的桌子。我通常坐在最外面,这样就闻不到煤烟味。那男人常坐在我右手边那桌,吃完习惯和店主聊会儿天,有时也和我聊天。

    他长得瘦黑,在车站做一名代班接车员。刚刚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经熟人介绍来的车站。

    他总是上夜班,从我到的那班车开始上到第二天十点交班。每晚总在接完第一班列车之后去吃面。

    我们经常聊天,熟了之后,我叫他老黑。我们总在下车后约着一起去那家餐馆。坐在离煤炉最远的椅子上,聊一会儿天。

    “你每个月工资多少?”我问着。

    “不多,够吃了。”老黑用筷子敲敲碗边,“我现在就想找个好工作,买一间小房子,阳台上种两盆花,过平平淡淡地小资生活。”

    老黑眼里的那种期盼我能看出来。

    我和老黑聊起他的大学。

    高中毕业后,老黑考上一所二流大学,学建筑。在大学里混了四年,谈两场恋爱,都分手了,现在毕业来到车站做和梦想截然不同的工作。

    2008年,老黑大一。喜欢上隔壁班的一个女孩顾玗。

    顾玗同在建筑系,是整个系里为数不多的女孩子。

    老黑每天给顾玗送花,有时附带一首自以为有情调的小诗:

    “山间有流水,溪上有木桥。

    溪边桃花树,佳人树下驻。

    山间飘起雨,大黑爱顾玗。”

    狗屁不通的诗,姑娘却喜欢得紧。大赞老黑“文采满腹”。

    圣诞节晚上,老黑在女生宿舍下摆一圈蜡烛,高呼顾玗我喜欢你。

    顾玗刚好从教学楼回来,看见老黑在高呼,老黑转头也看见顾玗。

    舍友在一旁怂恿去抱她。

    老黑心里一发狠,冲过去把顾玗抱在怀里。顾玗一声惊呼。然后满脸红晕的倒在在老黑怀里了。

    就这样,老黑和顾玗就在一起了。

    老黑做着兼职,每月能有一些钱。他攒了半年,然后买了一枚戒指,在夏天的绿荫下带到了顾玗的无名指上。

    “从今天起,你就是专属于我的。”老黑深情地说。

    顾玗笑而不语。

    过了一个月,顾玗提出和老黑分手。老黑不同意,一直反复地说着为什么。

    顾玗面色苍白,叹了口气说,我们不合适。然后转身上了宿舍。

    第二天老黑桌子上收到一个很大的盒子,里面放满了老黑给顾玗的所有东西,最上面放着一张纸条,写着:“你很好,对不起,谢谢你。”

    老黑把盒子原封不动的收好,投进了学校的人工湖里。

    2009年,大二的时候,有一个姑娘文玖喜欢老黑。

    那时老黑刚失恋,对文玖的喜欢视而不见。文玖锲而不舍,终于感动了老黑,或者说是感动了命运之神吧。

    几天后,老黑和文玖一起吃饭。

    又过了几天,老黑和文玖看电影。

    十一月北方呼啸的时候,老黑和文玖在一起了。

    假期的时候,老黑买了两张去山城的票。文玖和老黑一起去,一起回来。

    时间在漫长的修炼里就熬过去了。

    2010年,大三,老黑提出分手。

    然后孤独到大四,各自回了老家,没再联系过。

    去车站应聘的那天,老黑遇见了顾玗。两人相见场面略显尴尬,随笔含糊几句就各自走了。

    后来老黑应聘到代班接车员,顾玗是他代班的人。

    白天顾玗上班,晚上他去接班,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会来接走顾玗。

    大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他似乎知道了顾玗为什么要分手。后来,老黑因工作调剂,转到了x城的车站工作,没再见过顾玗。

    故事讲完了。大黑和我说:“怎么样,我的故事挺曲折吧。”

    我点头,问他:“所以你现在才这么想的?”

    他点头。

    “你加油。”

    青春是一列岔路众多的火车,我们每一次的决定都要让它往不一样的方向走。有时候在没到达终点时会充满梦想,但只有你真的到了,才会发现你所求的也不过是找个好工作,买一间小房子,阳台上种两盆花,过平平淡淡地小资生活而已。

    我坐在回k城的火车上,翻着手里的《故事会》,想到这个故事。

    想感叹生活没有奇遇,想感叹这样平淡而无奇,美好而真实的东西,就是能把握住的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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