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清晨远远近近的鞭炮声密如急雨,此起彼伏,晚间亦是如此,只不过声势上稍弱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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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圈里有人在晒早起摊的煎饼,黄澄澄的,看着就很绵软,还有淡淡的焦痕,如画龙点睛般零星的鲜绿葱花,着实诱人。如果再炒上一盘土豆丝卷着吃必定过瘾。晚餐时同事兴冲冲地发给我她摊的煎饼,因为只打了一个鸡蛋,显得白而莹润。
二月二在我们当地有早晨吃摊煎饼的习俗,煎饼也叫“春饼”,吃它就是“咬春”的习俗吧!
除了吃煎饼,二月二还有吃饺子的习俗,还有过了春节到二月二才能剃头的习俗(据说管老舅,现在很多人都不在乎了),还有把春节期间做的圣虫留到二月二吃掉的习俗……当然,更有吃糕豆的习俗,糕豆在我们当地口语中叫“擀(干)炸子”。
从小到大,一到了二月二,我最喜欢的还是吃糕豆,记忆最深刻的也是吃糕豆,一吃糕豆就意味着二月二到了。糕豆香啊!它早已蛰伏在我的肠胃里,每年到了二月二的时候味蕾就会被准时唤醒。
与其说我们记住了传统节日,不如说记住了一种代表传统节日的食物,节日的时候我们必吃它。就如元宵节的元宵(汤圆),端午节的粽子,七月七(七夕)的面鱼、反背果、巧饼子,中秋节的月饼一样。这是独属于中国传统节日的特定的食物记忆,吃在嘴里,却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商家很会捕捉节日商机,集市上,市场里,超市里,糕豆早早上市了,而且有很多种口味,一字摆开,引得顾客纷纷购买。超市里的糕豆摊位更是别出心裁,还悬挂着相对的两条威风的红龙,营造出浓浓的节日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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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怀着过节的喜悦,我买了一些糕豆回家。糕块吃在嘴里又香又甜。有的是油炸的,膨胀后油亮的外皮起了大小的泡泡,里面中空,很薄很脆;有的加了白芝麻和蜂蜜;有绿色抹茶味的,口感很不错……豆外面裹着不同的糖衣,又甜又香,又酥又脆。
现在的糕豆比我小时候吃的种类丰富多了,口味也好吃多了。无论从卖相上还是口味上,它们已经实现了华丽的变身,昭示着越来越富足的物质生活。
小时候,过二月二的时候,糕豆都是自己家里做的。就是有卖的,种类也很单一,哪有现在这么多口味。
我记得当时母亲揉面用珍贵的糯米面或是糕面(大黄米面)或是小麦面粉,加上平时舍不得吃的白糖,再打上几个鸡蛋。糯米面和糕面比小麦粉黏性更强,烙出来的糕块吃起来更脆些。
母亲揉好面后,用家里的大擀面杖在大案板上擀成一张大圆薄饼,再用家里那把笨重的大菜刀切成小菱形块,在大锅里用小火烙。
为了把两面烙的火候差不多,防止烙糊,得用锅铲不时贴着锅底来回铲几下。锅底的火也不能烧得太急太旺。所以要把糕块烙成功得用很长时间,需要耐心和细心,更少不了经验。
黄豆是自己家里种的,炒前需要洗一下晾干了才能下锅。在大锅里炒的时候同样需要用锅铲不时地翻炒,以免炒糊。那时候就是炒黄豆,哪有什么糖衣。
母亲做糕豆的时候,我和弟弟一直围在锅边,急切地问:“妈妈,好了没有?”母亲总是让我们俩等一会儿。约莫差不多了,她就用锅铲铲起一个(粒),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小心地放到嘴里尝尝。
我和弟弟扒着锅沿,眼巴巴地瞅着。尝了两三次之后,好容易等到母亲说“好了。”我和弟弟常常急不可耐地不顾得烫伸手到锅里抓,塞到嘴巴里被烫得直呵气,却也挡不住急切地吃。
母亲总把做好了的糕豆铲到一个小圆笸箩里晾着,晾凉了要比热好吃。烙好的糕块表面有斑斑点点的褐色焦痕,虽有些硬,但有嚼头,米面香和糖的甜糅合在一起越嚼越好吃。表皮带有焦痕的黄豆咯嘣咯嘣在嘴里嚼着,和牙齿碰撞着,像在欢快地跳舞,又酥又脆又香,越嚼越香,有一种朴素的豆香,还略带那么一点点焦香。
那时候的孩子好馋好饿啊!他们哪有今天这么多的零食可吃啊,就是有家里也没那么多的闲钱买啊!所以自家做的糕豆就成为了二月二时最好的零食。
二月二的时候,村里家家做糕豆,孩子爱吃,大人也爱吃。走到任何一家的屋后都可以听到锅铲欢快地在锅里来回铲过的清脆的嚓嚓声,好像在说着:“好吃的糕豆来啦!好吃的糕豆来啦!”
村里的大小孩子在街道上玩,每个人的衣服裤子口袋里都装满了母亲做的糕豆,一边玩一边不时地吃。珍惜的不舍得似的一个一个一粒一粒地吃,豪爽的仰头把一大把塞进嘴里大嚼着。孩子们还互相交换着糕豆吃,品评着谁家母亲的手艺好。常常孩子们吃糕豆就差不多饱了,回家饭是吃不了多少了。
糕豆吃完了,头发也理了,二月二也就这么过去了,只能期盼下一年的二月二了。
母亲每年做糕豆的时候不厌其烦,做好后她直起腰,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而满足的笑。我和弟弟吃着母亲做的糕豆,过了一个又一个二月二,渐渐长大了。后来母亲也嫌麻烦,不再亲自做糕豆,改为从集市上买了。
虽然现在的糕豆口味多样,可孩子们似乎兴趣不大,从小好东西吃多了他们并不稀罕。母亲已经过世多年了,我也没有学到她做糕豆的手艺,更嫌麻烦,索性到超市里买点吃聊以自慰,算作过节了吧!
吃着今天这些精美的糕豆,我还是怀念小时候母亲亲手做的糕豆,它们有一种原始的质朴的香味,飘散在我的记忆里,总也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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