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言：《那年一眸》
摘：少年的一眸，改变了他的一生……
作者：糟老头坏得很
凌云路新开了一家快餐馆，距离A市一中就隔了一条街的距离，所以生意自开张那天便真正做起来了。很多十五六岁的学生放学后，要是不回家吃饭的，很多都去过这家快餐馆，因为这家店确实实惠又好吃，着实符合了学生的需求。
快餐店的装修谈不上特别精致，但很舒服，里面空间也还过得去，摆了十几张四人桌。
又到了晚饭时间，快餐馆里又沸腾起来了。
几个女生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窃窃私语着。
“哇，这里的牛蛙我真的好喜欢哦！”
“我也是，我也是。”
“你们发现没有？”‘
“什么？”
“听说这里的老板娘请了个星级酒店的厨师专门炒菜……”
“真的假的，这就是个小饭馆，要是请个星级厨师，那哪划得来啊？”
“说的也是……”
刚上高一的欧阳泽在基友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终于愿意陪这群基友来凌云路的快餐馆宰一顿。
不，更确切的说，是请他们吃一顿。
话说欧阳泽，几乎从来不在外面的小餐馆吃饭，没别的原因，人家就是班里的隐形富二代一枚，当然知道的人不多，也就那几个基友罢了。
几个男生都穿着清一色的校服，刚到门口，便看到里面座无虚席。
欧阳泽皱眉：“这？还是算了……”
而这时一个女声响起，单听声音有些冷。
“来吃饭的吧，没关系，等一下下就好了，那桌快吃完了。”
欧阳泽把视线转向声音的来源。一个年轻的女人，估计三十不到，长相清秀，气质偏高冷，此时站在前台给几个女生结账来着。猜的出来，这个女人就是快餐馆的老板娘。她叫林雪。
而林雪忙着手中的动作，似是感觉到欧阳泽的视线，抬头，原来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男生。林雪友善一笑。
而刚刚欧阳泽和林雪有一瞬间的对视。从那一眼中，欧阳泽感觉到了异样，老板娘的眼睛好像特别清亮，跟一般人的不一样，而且她笑起来倒是有点好看，她，是不是对我有……
想到这，少年欧阳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眼睛再也没有往林雪的方向看去。
倒也不怪欧阳泽的自恋，毕竟欧阳泽打着自己这一活人标签，班上乃至全校都有很多女生追她，可是欧阳泽自己眼光高，至今还是单身贵族一个。
“要不……我们等等？”基友有点不好意思，怕欧阳泽会拒绝。
“嗯。”欧阳泽就轻轻地应了一声，不敢说太多话，怕基友看出自己的不自然。
很快，欧阳泽等人便就坐了。
店里就一个服务员，是个中年妇女，自然是忙不过来的。所以，倒是老板娘林雪亲自帮欧阳泽和他几个基友每人倒了杯茶水，又熟练地拿来菜单递给他们点菜。
“你们吃什么？”
林雪干净清亮的声音在欧阳泽等人耳边响起。
欧阳泽这个平时颇见过世面的富二代此时倒显得有些拘谨起来，他接过菜单，认真地挑选着自己的晚饭，若是忽略他发红的耳尖的话。
许是林雪就站在自己身旁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欧阳泽仿佛都闻到了林雪身上的味道，不是特意喷洒的香氛，对，就是一股很干净清爽的气味。
“还没挑好？”基友们闻着周围的饭菜早就饥肠辘辘了，忍不住催促欧阳泽。
“额…快了…”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欧阳泽急忙掩饰着，心跳更快了。
林雪友善地打量了一眼拿着菜单的俊朗的男孩，“没事，你慢慢看。”
欧阳泽顿时脸有些发烫，看也不敢看林雪一眼，就随便点了菜单上的一道菜。
终于熬过了尴尬的点菜，饭菜很快就上了，基友们很快就开动了。
“嗯，不错不错！”
“还确实不错！”
“你们怎么吃这么急，真是……”男生说完赶紧往自己碗里和嘴里夹菜，生怕晚了就剩渣了。
而欧阳泽一边扒着自己的饭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老板娘的方向。
此时林雪依旧忙得飞起，又是结账找钱，又是招呼客人，尽管四周一片喧嚣，可林雪身上还是透露出了几分淡然和悠然的气质，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手中的事情，倒也确实没注意到欧阳泽的打量。
毕竟欧阳泽在林雪眼中就是一个高中生而已，或者顶多，就是一个眉眼俊朗的未成年男孩子而已。
“诶，欧阳泽，今天你话怎么这么少？”
“对啊，我也发现了。怎么回事？”
基友终于在食饱餍足后意识到了这么件事，齐齐看向欧阳泽。
欧阳泽终于回过神来，极好地掩饰过去自己的走神，一双星眸佯装怒意射向这群基友，“怎么，我平时话很多？！”
“呵呵，这才正常嘛！”
“对啊，不听你骂我们两句，我们都不习惯。”
基友们嬉皮笑脸跟欧阳泽打着推拿术。很快，几个少年便结束晚饭，满足地走出了快餐馆。
欧阳泽不自禁地回头望了快餐馆一眼，笑了笑，暗自甩了甩头，一切便又恢复了正常。
终究是少年心性，忙碌的学业和基友间的鸡飞狗跳的杂七杂八很快便让欧阳泽淡化了那次不正常的心跳。
而另一边，林雪的生意也依旧火爆。闲暇时，旁边的早些年开的快餐店老板忍不住过来酸林雪，林雪除了开头的诧异外便再也没有别的情绪。好似生意好并没有给林雪带来格外的喜悦，也没有特别的烦恼，依旧按部就班从容不迫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在店里，林雪给人的形象一直是贤惠，脾气好，漂亮，好相处的女神。但是店里的员工从来不了解林雪除工作以外的生活。
又是一天晚上，林雪早早把店里的事交给新聘的店长助理后便匆匆赶回了家，顺便还打包了一份温热的饭菜。
林雪用钥匙打开家里的门，屋里一片漆黑。现在外面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早就进入了晚上。
林雪似是早就习惯了这样黑暗的环境，借着从窗户照进屋内微弱的月光，她熟练地摸到了开关，把灯打开了。
而正对着房门几米开外，赫然是一架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穿着休闲家居服的男人，男人露在一幅外面的皮肤很白皙，不是一般的白，而是一种过度的病态白，他的皮肤似乎很薄，连下面埋着的血丝都很容易分辨出位置。
虽然是个病人，但男人全身上下还是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指间到发丝，无一不透露着一种与林雪身上极其相似的气质，那就是干净。
此时，男人由于突然的开灯，不适应地用手挡住了眼，血红的薄唇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把灯关掉。”由于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还带有五分的沙哑。
“抱歉。”林雪顺手把灯光调暗了，但是并没有如男人所愿地关灯。
林雪关上门后，把手里还热腾的打包盒放到了餐桌上，然后自顾自地将男人推到了餐桌前。
没错，轮椅上的男人就是林雪的老公，段沐，一个双腿瘫痪的男人。
段沐清秀的脸上顿时氤氲了怒意：“你！”咬牙切齿地想骂人。
林雪及时地打断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赶紧吃吧，待会会冷掉。”声音很是平静，又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边说边熟练地打开打包盒，将美味的晚餐展现在段沐眼前，试图勾起他的食欲。
段沐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食物，便把头撇开了。
“你每天就给我喂这些，当我是猪吗？！”
“你不是猪。”林雪看着段沐的脸平静地说道，很是熟练地应对着段沐明显带着情绪的为难。
段沐冷笑。“我不想吃…”
“你会饿的，多少吃点吧。”
“我说了我不要！”
林雪无奈地叹息一声，便又自顾自地用勺子舀起晚饭来喂段沐。
结果段沐愤怒地一把就将林雪那勺子的手掀翻了，陶瓷勺子就着饭啪的就掉在了地上，勺子理所当然地碎了一地。
段沐无所谓地上的脏乱，直接双手滚动轮椅打算回卧室，结果没想到的是轮子卡在了地上的碎瓷上，由于轮椅转动得太急，段沐刷的就侧摔在地上，随即传来一声闷哼。
“你哪里伤到了？”林雪急忙跨到段沐身边，眸里闪过一丝担忧。
段沐并不作声，林雪便将段沐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略过地上的碎渣将整整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段沐拖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一路上很是吃力。而段沐此时竟意外地配合。
沙发上，段沐耷拉着眼睛，面无表情。林雪半蹲在段沐身前，仔细的检查着段沐的伤口，伤在大腿外侧，是一块勺子小碎片扎进去了。
“唉，这，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去。”
“你！段沐，现在不是跟我闹脾气的时候。”
“谁跟你闹脾气，你配吗？”段沐冷笑道。
一句“你配吗”让林雪沉默了，两人之间谁也不理谁，一股冷意迷漫。林雪转头看向窗外的月牙，小小的，弯弯的，又透着一股冷清。很快林雪便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段沐。
“好吧，那我先把你处理一下。”
林雪认真打量了一下段沐受伤的部位，皱了皱眉，便道：“你配合一下。”
话落便俯身靠近段沐，段沐眼皮挑了一下。林雪的手很快伸向段沐裤头的边缘。
““你！”段沐用手紧紧抓住林雪的手腕，阻止了她下一步的动作。
而停住动作的林雪似乎早有预料，不急不慢地在段沐耳边说道：“你的腿本就不好使，现在你还想在腿上留疤嘛，那样的话，搞不好我真的会嫌弃你。”
段沐身子一僵，手上的力道明显放松了。
林雪嘴角淡淡一勾，迅速地将段沐的裤子脱下滑到了脚踝。段沐常年不晒太阳雪白的双腿就展现在林雪面前。
而段沐双手耷拉在身旁，头低垂着，气场变得更加低冷。
林雪认真地处理着段沐的伤口，找来镊子和酒精将大腿上的凹嵌物取了出来。
再次叹了口气，林雪顺手擦去额头细密的小汗珠，“你在家等我一会，我出去买点药和绷带。”
段沐依旧散发着冷气场，没有回应。
林雪细心地将一块毛毯盖在了段沐腿上后便出门了。
林雪买好药回来的路上路过一条巷子，巷子里传来了打架的声音。
旁边只有昏黄的路灯，林雪本想着尽快走掉，远离这个麻烦地带，毕竟家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
可是借着灯光，林雪看清了是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被三五个社会混混围殴。要问林雪为什么对这校服格外敏感，毕竟是每天店里的金主们啊，虽然自己并不是拿人手短的主。
或许是因着快餐馆的情义，林雪犹豫了一下，改变了原先的打算。
“你们在干嘛？”
林雪三步并作两步站到了巷口，冲着里面混乱的人喊道。
“哼，你少管闲事！”
“哟，哪里来的小姐姐，还挺漂亮的，要不陪哥几个玩玩？哈哈……”巷子里很快响起一声口哨声和一阵流氓的笑声，猥琐十分。
而此时明显被揍得处于下风的两个高中生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这两人正巧就是欧阳泽和他的好基友。
由于逆光，欧阳泽半眯着被揍了一拳的眼睛看向巷口的方向，可是并看不清来人的脸庞，只晓得是个女人，而且是个身材还不错的女人，就那样淡定地站在巷口。
原本欧阳泽只是和好基友逃掉晚自习出来溜达一圈了，谁知道碰上这几个混混正在调戏一个小姐姐，两人正是热血少年的年龄，一时冲动便救下了小姐姐，结果自己却陷入这群混混的牙爪之中。更令人气得吐血的是，获得自由的小姐姐趁机头也不回地跑掉了，也不管欧阳泽两人的死活。
就在欧阳泽以为哥俩倒了大霉，今晚不死也残的时候，一个女人竟然出现了，是来救他们的吗？一下子林雪的形象就在哥俩心中高大起来了。
不对，这个女人的声音好耳熟，好像在哪听过…而且这里有好几个混混，她一个女人就这样手无寸铁地来了，不说救他们，她自己不搭进来都算好的…
唉，欧阳泽一阵激烈的心理活动后又陷入了无奈。
看着几个混混暂时放过自己，冲着巷子口的女人而去的时候。“怎么办？她会不会……”欧阳泽身边的基友已经忍不住替林雪担忧了。欧阳泽也颇有些紧张。
可结果竟…哪知那个女人明显是个跆拳道高手，几下功夫就把混混们整趴下了，尽管她手里还提着东西。
欧阳泽和好基友目瞪口呆，傻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混混挣扎爬起来惊慌失措地跑了。
林雪朝着欧阳泽两人走进，看着两人呆住不动，以为两人是被吓傻了。“没事了。”林雪好心安慰道。“你们出来吧，巷子里乌漆麻黑的。”
等到三人来到巷子口，借着不亮的路灯，欧阳泽终于看清了林雪的样貌。“是你？！”欧阳泽大惊。难怪声音那么熟悉……
“怎么？认识我。”林雪好笑地看着欧阳泽。
“怎么可能不认识，我都到你店里吃过好多次饭了，是不是老板娘。”好基友认出林雪也是一阵激动。“老板娘，原来你这么厉害呀！多亏你救了我们！”
林雪笑笑，“你们逃课了？怎么还被混混缠上了？“
好基友挠挠头，尴尬地笑笑，倒是不好意思说出两人的“英勇事迹“，却没注意到身旁欧阳泽的异样。
此刻欧阳泽心里简直万马奔腾，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刻遇到了。可同时欧阳泽的心也在剧烈跳动着，第一次看到林雪的情绪一下子就回来了，而且愈加猛烈。欧阳泽只是低头，不敢再看林雪了。
“诶，你这里流血了。”林雪注意到欧阳泽受伤的眼角。
一切就那么顺其自然，欧阳泽呆呆地注视着林雪替自己处理伤口，直至眼角被贴上了一个创口贴。
林雪不是多话的人，而欧阳泽由于自己内心难以自控的情绪的也没有讲话，只有基友在一旁叽叽喳喳。明明只是处理伤口的时间，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而欧阳泽连基友的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只是眼睛望着林雪认真的脸庞，甚至连林雪离去前对自己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是望去林雪远去的背影傻笑着。
“怎么，该不会被打傻了？！”基友在欧阳泽眼前晃动着手掌，一脸焦急。
欧阳泽终于回过神来，“你才傻了！”转身便往学校的方向去，谁也没注意到他不能自已的上扬的嘴角。
“诶，你等等我！”基友急忙跟上。
回到家的林雪来不急休息，便直接给段沐处理伤口。此时段沐周身的冷意倒是收敛了很多。
等到林雪将伤口处理完毕要给段沐穿上长裤的时候，段沐一把将林雪拉起推倒在了沙发上，一个俯身，便吻住了林雪，那么激烈，又那么热情，一点也不似平常的他。
等到段沐的手沿着林雪的裙子滑上大腿根时，林雪的手拽住了他的手。
“今天不行。”林雪脸色微微发红看着段沐渐渐变冷的眼神说道。“你受伤了。”
段沐很快停下动作，用手撑坐起来，恨恨地平息喘息。
“滚！”
林雪耷拉着眼眸，平静地坐起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衣物，对段沐的话没有太大的情绪，仿佛早就习惯了。
林雪起身，将轮椅推过来，平静地看向冷冷盯着自己的段沐：“去卧室吧，今天早点休息。”
正当林雪去扶段沐时，段沐一个闪躲，然后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啪”地一声在这个安静的屋里格外响亮。
“我说让你滚，听不懂人话吗！”段沐吼道。
此时林雪的头被打向一边，看来这巴掌确实打得很实在。可林雪并没有吭声，只是站直身子看着此刻暴怒的段沐，两人对峙，就在段沐以为林雪即将爆发的时候，林雪平静地道：“今天你受伤了，早点休息。”
然后林雪继续去将段沐转移到轮椅上，段沐顿时怒火又上来了，一巴掌又上来。
眼看又要打到林雪的脸上，可却被林雪牢牢抓住了手腕。
“你别任性。”
段沐终究没有再对林雪动手了，只是一幅冷冰冰的模样随林雪摆动躯体。
费了不小的劲，林雪将段沐安置到床上后，便熄了卧室的灯，自己来到阳台，伴着凉凉的夜风点了一只烟抽了起来。
段沐和林雪两人间有着故事，不然不会是现在这般的处境。段沐的腿为什么会如此，和林雪确实也有关系，所以林雪对着段沐的脾气多是忍让。而段沐在残废之前其实是个开朗阳关的男孩子，而如今这般，林雪其实也想弥补他。
两人之间是爱情吗？林雪不知道。段沐从前便喜欢着林雪，只是如今，感情已经变得复杂了，不知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在主导。
今夜的月牙只是微微亮，深蓝的天空望不见星星的影子，林雪吞吐着烟雾，半边脸浮肿，似心事冲冲，而卧室里躺着的段沐翻来覆去不像是熟睡，另一边，欧阳泽趴在床上摸着眼角的创口贴不知在想些什么，今夜，注定是个难眠夜。
令很多人没想到的是，从某一天起欧阳泽每天都会到林雪的快餐店报道，惹得众基友好奇连连，怎么富家子换口味了？
欧阳泽每次点完菜后，就坐着等上菜，一旁基友叽叽喳喳，可欧阳泽很少参与，更多的是望着林雪的方向。从开始的偷偷摸摸，百般掩饰，到后来就明目张胆，眼神越来越炽热，连众基友都琢磨出那么个意思来，时常打笑欧阳泽。
“阿泽，眼光不错呀！”
“阿泽，你打算什么时候下手啊？”
“你这小子，都不跟哥们通个气，要不要咱给你出出主意啊？”
林雪早已不是青涩的女孩，对欧阳泽看向自己的眼神其实心底有几分了然。
就算知道又怎样，林雪只是笑笑，毕竟在她眼里欧阳泽就是个还未涉世的小弟弟罢了。
就这样半个学期过去，欧阳泽经常在课堂上走神，明明上一秒还在解二元一次方程，下一秒脑海中就飘过某个老板娘的面容，突兀的傻笑，或是面带忧思，还被班主任点名批评过几次，一班基友终于看不下去了，纷纷怂恿着欧阳泽要有所突破。
“阿泽，这会可别怂啊！”
“可是她年龄毕竟比我大好些,她……”
“哎呦大少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现在都是自由恋爱时代，性别不是问题，物种也不是问题，年龄什么的还是问题吗？”
基友还是相当给力的，欧阳泽这颗惴惴不安的心就这样被安抚下来，怀揣着一腔的勇气便准备行动。
定在了一个黄昏如漠的时刻，一伙少年又来到林雪的快餐店，正是欧阳泽那伙，不急不慢地解决晚饭。等到店里的客人剩得不多的时候，林雪如往常一般稍提早打包晚饭给家里那位便下班了。
还在店里的少年们机灵地示意欧阳泽，在基友格外热情的眼色下，欧阳泽急忙起身跟上林雪的步伐。
“快去，晚饭我们请了！”
欧阳泽加快步伐跟上前面的林雪，此时的心跳如同步伐的节奏“咚咚咚咚”格外清晰。
于是在前面的拐角处，欧阳泽拦下了林雪。
停下脚步的林雪望着眼前的少年。
“嗯？”明明只是带着疑问的语调，欧阳泽却听得有些心神荡漾。
“我…我叫欧阳泽，老板娘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林雪看着眼前少年人的举止，觉得有趣，忍不住笑笑，认真地告诉对方：“欧阳泽你好，我叫林雪。”“
“林…林雪，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林雪有些错愕，却又很快恢复平静，好笑地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少年：“恶作剧？”
“不！不是恶作剧，我是认真的林雪！我想让你做我女朋友。”欧阳泽生怕林雪误会，急急忙忙解释。
林雪认真地打量欧阳泽，还穿着高中的校服，短头发，没有烫头发却也作了造型花了些心思，脚上穿着一床雪白的运动鞋，不知是哪个运动品牌，质感很好，看起来家境不错，男孩脸上很干净，并没有长什么青春痘，算是俊俏的，更惹人注意的是男孩此时很是认真的眼神。
林雪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要是自己也是男孩这般年纪，也许会毫不犹豫就接受吧，只是现在……
“你叫欧阳泽是吧？”
欧阳泽点点头紧张地等待着林雪的答复。
“我想，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欧阳泽许是失落，许是不甘，急切地想知道原因。
“你还未成年，而我再过几年就三十了，比你大了有十岁，你觉得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这个时代已经很开放了，年龄不是问题。”
看着欧阳泽信誓旦旦的回答，林雪此时倒是觉得好笑，但还是忍住了，终究是少年人心性啊，爱情可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而且，我们不一定要先结婚啊，你要是等不及，我们…我们可以先生孩子。”说出这话，欧阳泽脸上也有几分不好意思。
林雪破功，忍不住嗤笑一声，随后又很快收了笑容，望着欧阳泽。
“你现在还是个学生，还没有经济能力，难不成让我养你？”
“这…我家里有钱。”
“这些都不是问题，你知道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是什么？”
“我已经结婚了。”林雪说完便也不顾顿在原地的欧阳泽，直接往前走，回家。
欧阳泽一脸惨败，却又不死心，急忙叫住林雪。
“我不信，你如果结婚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人在店里看到过你老公？你是在骗我！”
林雪回头，“我没有骗你，这是我给我老公带的饭。”林雪举起手中的打包盒饭示意。
迷人的余辉下，林雪已走，只留下欧阳泽站在原地，看不出什么表情，半晌，欧阳泽也离去。
日子一天天地继续，欧阳泽已经很久没有来店里吃饭了，林雪也以为不会再见到他了。
林雪早把这事给忘得差不多了，直到有一次在回家路上，还是那个转角，看到了胡子拉渣，又是年轻又是憔悴的一张脸。林雪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欧阳泽。
林雪停下脚步，“你？”
“林雪……”欧阳泽满眼受伤地看着林雪。
“理论上，你该叫我姐姐，或者叫我姨我也不介意。”林雪平静地说道，眉梢又隐隐透着一分无奈。
欧阳泽嘴角一抽，嘴里依旧喊道“林雪……”
“有什么事？”
“我…我心里放不下你。”
林雪心底很是无语，也不好说什么重话，毕竟感情这种东西啊，复杂。
林雪看着欧阳泽隐有哀求的眼神，想了想，一狠心，“这样吧，你要不要去姐姐家坐坐？”
欧阳泽一愣竟狂喜答应了。
林雪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离店并不远，十来分钟的路程。
欧阳泽愣愣地跟在后面。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到家了，林雪开门先进去，欧阳泽随后跟着。
开灯，客厅里并没有人，整个房子都很安静，不像有第三个人存在。
欧阳泽似乎想到什么，神情有些激动，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你随意坐吧。”林雪平静地招呼。
很快林雪便走进了一个房间不知在做什么，可很快欧阳泽便清楚地知道了。
因为林雪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出来了。
“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段沐，段沐，这是我店里的一个学生，欧阳泽。”林雪只是友好地介绍，并没有去在意双方的情绪。
段沐看着眼前的学生并没有喜悦，大抵是因为自己的生活被打扰。
而欧阳泽此时面色惨白，大抵是没想到林雪说的是真的，而且他老公竟然……
随后林雪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欧阳泽都不记得了，因为他在林雪家待了五分钟不到就神情浑浑地离开了。
对于欧阳泽有些不礼貌的离开，林雪没有说什么，反而整个人放松了一层。而段沐也神色复杂地望着门，少年的眼神他不是不懂，反而…熟悉的很……
少年的告白终究是告了一段落了。
等到了假期，店里生意没有这么忙了，林雪便少有去店里，更多的是陪着段沐。
傍晚结束了晚饭，趁着还有些太阳，林雪决定推着段沐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对身体好。”
“‘我不去。”段沐依然冷淡。
林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顾自给段沐加了件外套后便将他推了出去。
这样带着风和阳光的傍晚很是舒服，可段沐依旧臭着一张脸，甚至林雪与他说什么他也不再理会。
林雪继续推着段沐准备回家，俯下身帮段沐整理外套，却没想到被段沐一把擎住后脑勺，一个吻就这样突如其来。
林雪反应不及，两人就这样在路人注视下维持了数秒。
“你！”林雪很快挣开，在众目睽睽下这样林雪着实不喜。而且在林雪的印象中，段沐也不是一个在大众面前这么开放的人，今天不知为何。
而段沐像干了坏事的孩子，此时竟有几分喜悦。真是…不可理喻，林雪无奈摇摇头，便推着段沐回家。
林雪没有留意的是，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欧阳泽这段时间都魂不守舍的，精神状态不好，基友们都知道他未出师而身先卒，还没恋爱就失恋了，着实不好安慰他些什么。
今天欧阳泽打算独自出来走走散散心，结果竟然碰到了林雪和他的丈夫，而且他们竟然还……更气得欧阳泽要吐血的是，走之前段沐还回头看了欧阳泽一眼，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可欧阳泽还是从那双眼里读出了挑衅。
欧阳泽攥紧了拳头，忍不住跟上了林雪他们，但也理智得隔开了一段距离。
林雪刚把段沐推进家，段沐便自己滑进了客厅。林雪还来不急关门和开灯，便听到段沐的一声闷哼。
“怎么了？”虽然有些不满段沐之前在外面的表现，但林雪还是担心地走过去。
“你哪里不舒服吗？”
“林雪……”段沐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
段沐只是用氤氲的眼神望着林雪，紧接着又拉住林雪的身子吻住了他，林雪略躲闪，趁着逃脱的空隙询问：“段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听着林雪也变得沙哑的声音，段沐眼神一黯，继续索取着。
可段沐明显不满于现状，双手一转，直接把林雪趴坐在自己腿上，两人一上一下，一开一合。虽然段沐双腿不能行走，但是手臂的力量却明显要大于一般男人。
“你！”林雪虽然被带动了情绪，但此时此地明显是不想的。
林雪挣扎着，但段沐的力气明显比林雪要大，再加上林雪穿着裙子，段沐一只手擎住林雪的双手，一只手很是熟练地从林雪的裙子下探了进去。林雪身子一僵，面上浮现绯红，可却又紧皱着眉头。
正当段沐打算再进一步动作时，林雪一口咬住了段沐抓着自己的手，段沐痛及松手，林雪得以挣开。
段沐双眸汇起怒意，一巴掌甩向了林雪，林雪往后躲闪，可还是被半巴掌闪到了。
林雪离段沐有一米远，捂着自己泛痛的脸，低垂着眼皮，没有再说什么。
段沐的愤怒消去得出奇地快，此时，他看着林雪，眸里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绪。
两人沉默对峙着。
最先恢复冷静的是林雪。
看着有几分颓意的段沐，林雪只是平静说道：“段沐，你不要任性，不要每次我们都互相伤害好不好？”显然林雪看到了刚刚自己咬的伤口，段沐左手虎口处一圈深又带血的牙印。
林雪转身。
段沐急忙看向林雪的方向，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没受伤的那只手却握紧了拳头。
很快，林雪便手拿着东西回来了，是药。
段沐看着半蹲着替自己处理伤口的林雪，握紧的拳头又放松了。
许是时间还不够晚，天色还有些微微亮，林雪也忘了开灯。
仔细盯着林雪的动作，看着伤口处理就快结束了，段沐嘴唇一动，“林雪，对不起。”
林雪身体一顿，叹了口气，“你下次不要再强迫我了。”
段沐轻轻“嗯”了一声。林雪起身要走，没想到手腕又被段沐轻轻拉住了。
“林雪，我想要……”段沐仰视着林雪，眼里流露出一丝祈求。
林雪顿时觉得段沐在装可怜，可是以前段沐从不会对自己流露出这种表情，便停住了脚步，此刻才注意到之前的一番动作由于刚进行到一半，段沐下半身的某一物事半裸着，眼看着越来越精神，衣物已经快遮挡不住了。
林雪再看一眼段沐有些可怜兮兮的表情，不由低声自嘲笑道：“算我载到你手里了。”
夜色渐浓，但还是依稀能看清屋子里有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一个趴在男人身前的女人，和屋里断断续续的水渍声。谁也没有看到，男人对着半敞的屋门勾起了嘴角。
欧阳泽失神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没错，刚刚林雪家里发生的一幕幕，欧阳泽都看到了。
欧阳泽虽然只是个高中生，可现在这个时代，谁没有青春期的好奇，电脑里的小视频基本上都是看过的。刚刚的，欧阳泽都懂，只是没想到……
现在的欧阳泽除了握紧拳头，除了愤怒，又还能做什么，连资格都没有，资格？
似是想到了什么，欧阳泽情绪大变，一改之前的颓废，眼里射出星光，大步离去。
第二天开始，林雪又经常能看到欧阳泽来店里，要么与自己搭上，要么示好，要么帮忙，自己不是已经明确拒绝了吗？怎么…林雪没想明白，疑惑现在的小男生都怎么了……
面对欧阳泽突如其来又持续的热情，林雪只是恪守底线，明里暗里拒绝，保持无动于衷。
终于在欧阳泽再一次要帮自己端碟子的时候，林雪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将欧阳泽带到了厨房后面的仓库。
仓库里没有什么光，欧阳泽只能隐约看见林雪的轮廓，感受到林雪不满的情绪。
“你到底要怎样？欧阳泽，姐姐我已经结婚了。”林雪皱着眉头质问，但语气依旧淡淡。
“我喜欢你林雪，而且你老公配不上你。”
“他是我老公，不要你管。”
“可你值得更好地人去爱。“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可以……”
“你可以给我什么？”林雪不由好笑。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我家有钱……”
“可那又不是你自己挣的钱，我不需要。”
“……至少我可以把我的爱给你！”看到林雪脸上的不信，欧阳泽急于表现自己的真情实意，企图吻上林雪，被林雪一只手给阻挡了。
“你看，你连我都打不过，又谈何保护我，又谈何爱我！”林雪轻笑。
欧阳泽满脸羞愧。
林雪冲着欧阳泽颓废的背影，“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欧阳泽脚步一顿，没有说什么，继续离去。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林雪再也没有看到过欧阳泽了。林雪依旧开着店，店里的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日子虽然平淡，但生活算是惬意的，除了家里那位会经常让自己烦躁。
四年时间，说长不长，却也不短，至少有很多东西被岁月改变了。
又是一天，林雪从店里离开回家，望着远方的落日余辉，倒也觉得景色煞好，因此林雪的心情还不错。
如往常一样再次经过转角，林雪却突然被一道无法挣脱的力气拉了过去。惊慌的同时，林雪也看清了将自己禁锢在墙壁上的男人的模样，自己印象中并没有这个人。而且看着眼前的人穿着迷彩装，明显是个当兵的，林雪倒也放松下来。
“请问你是？”
“林雪，怎么不认得我了？”眼前的男人挑眉，声音略显低沉却带着磁性。
林雪再次打量一番，眼前的人皮肤泛铜色，浑身肌肉充满着力量感，一张脸棱角分明，充满着男性魅力，这样的人自己还真不认识。
“我是欧阳泽，你把我忘了吗？”
林雪有些诧异，眼前这个男人原来是，男孩长大了啊。
“是你啊，你……”
林雪话还没说完，一直盯着林雪看的欧阳泽便俯身冲着林雪。林雪想躲，可是双手被一只大手给牢牢锁住，这个吻她没能躲过。
“你！”
“给我个机会好吗？”欧阳泽温柔的声音在林雪耳边响起。
“我们不可能的。”林雪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欧阳泽，平息心中的一丝异样。
林雪推开欧阳泽，转身离开。
欧阳泽并没有阻拦，只是用手指摩搓着自己湿润的唇，低喃，“现在的我有资格了吧？”声音异常性感，眸光闪烁地望着林雪离去的方向。
之后的很多时候，在饭店，在路上，甚至在家门口，林雪都能碰到欧阳泽，不管怎么躲都躲不掉。
“欧阳泽，其实你这个年纪应该去找个年龄相仿的女朋友了。”林雪想了个法子。
没想到迎来的却又是一个躲不掉的吻。
此后林雪学乖了，也渐渐了解了如今欧阳泽的性子，终究是在部队里待了那么多年的人，说话做事最喜欢雷厉风行。这…真是让林雪头疼。
得逞的欧阳泽望着林雪离开的背影，志在必得的眼神里还透着一湾温柔。
再是后来，林雪的家里闯入了欧阳泽的影子。起初，屋里有过好些次男人的争吵，和罐子摔得不能再破的声音。
夜晚，欧阳泽抽着烟看着身旁双眼放空的林雪，“你爱段沐吗？”
“复杂，我和他之间太复杂了。”林雪笑了，看向欧阳泽，“不能说不爱，而且，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欧阳泽沉默了，半晌，掐掉手中的烟，只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岁月是最无情，也是最神奇的东西。
一天，林雪带着上幼儿园的儿子去欧阳泽父母家吃晚饭。饭后，林雪将手里打包的晚饭递给儿子，“喏，给你爸带的晚饭。”儿子乖巧的接过。
“拿稳咯。”欧阳泽让林雪的儿子坐上肩头，便拉着林雪的手回家了。
“这个点爸爸饿了没？”
“这我可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肯定想你了。”林雪抬头温柔地看着儿子，又和欧阳泽相视一笑。
回到家，林雪和儿子陪着段沐吃饭，儿子总把自己在幼儿园发生的糗事跟父母讲，段沐和林雪都被逗乐了，而欧阳泽一边打扫家务一边听着儿子傻乎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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