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

纹身

小黑买了纹身贴，就这样，像两个小孩子一样，我俩玩了一中午。

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我们站在有槐树的院子里，两个人围在一个大水盆的面前，嘻嘻哈哈的玩水。

只不过人不一样了。

小时候的玩伴变成了大学同学，曾经七八岁的孩子变成了二十多岁的老男人。

我不知道我的过去为什么总是扑朔迷离的不着调，我没有映像，就像一滴墨水掉进了清水里，浑浊的一片，只是黑漆漆的。

别人会用苍白来形容，苍白的记忆，苍白的过去，而我好像只是在黑夜里行走，没有光，也没有路。

所以我不记得好坏，不记得善恶，不记得很多很多东西。

好像我的学生时光，没有一件值得我去记忆的事。

纹身贴就像小时候的贴纸，只不过它贴上去要用水打湿。

沾了水的纹身贴，就像贴在黏在鞋底的口香糖，抠也抠不下来。

终于，自己身上也有了个纹身。

时光是条长河我站在这头，有个人站在对岸。他戴着帽子，掩着面。

他对我说，曾经你很想去纹身。

我说，对，可惜始终没去。

你想和那个人把戒指纹在手上。不过，幸亏没去，不然现在你得把手指剁掉。

我说不会的，虽然很疼，可是能洗掉。

大伟说，纹身，纹的时候是不疼的，洗的时候才疼。

但还是会留疤的。

做什么都会就疤的。平时的磕磕碰碰，出了血，好了也会有疤。只不过太小了，你看不到。

这也只是裂开了一个口子，只不过这个口子有点大而已，你能看得见疤。

你有想过，你会纹身吗？

我很早就想过了好吧，只不过我从没想过是自己。

长河里的水不停地从我脚下流过，好像一只只手，要把我拽入时间的洪流里。

我不停地退缩，对岸的人一动不动的。他说，有些东西早已经掉在这个洪流里，被冲刷的洗的干干净净。你可以不必挂怀的。

不，我不喜欢亏欠别人东西。

你只是太差劲了。

可能我就是个很差劲的人。

所以你该变得优秀。

我知道。

我看着他，他一动不动的，我不知道面对如此湍急的水，他为什么可以如此淡定。

他总像个智者，指点着我的未来。

我不喜欢，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开始讨厌，讨厌他的语气，讨厌他的说法。你看，讨厌一个人就如此的简单。

我盯着他看，想看出个所以然，看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他还是那样的安然。

别这样看着我。他把帽子摘下来。露出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只不过是从前那个不堪的你。你所经历的悲伤上，都烙印在了我这里。

他戳戳自己的心。指着那里。

我只不过是被你封存起来的难堪，你知道吗？其实我知道，你从没忘记过。

就像你留在手臂上的纹身多少年，会掉色，但不会消失。

我发现了。

我从来知道，我的不堪，会让我脆弱的像挂在高高树上的苹果，一摔就碎了。

我从来知道，我的难堪，会让我把自己包裹起来，像个刺猬，满身是刺。

我从来知道，我的伤害，很难痊愈，会留下疤，很深很深的疤。

只是我愿意的一切，是为了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