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擢素
世界上最廉价的就是男人一事无成时的温柔。
——题记
看到题记上这句话的瞬间，我热泪盈眶。
在这篇文章里，我不想给他编名字。
我们分手已经五年了，五年来，周围的人都说是我辜负了他，是我振臂高飞，抛下了他。我不声不响，却始终心绪难平。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很喜欢在空间留言板写自己的所思所想。这个习惯，延续至今。
所以哪怕五年了，我还是会习惯用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开他的空间，而那些话，一字一句戳着我的心窝，让我止不住地又叹了几口气。
这些话是最近的，五年了，他还是忘不掉。
而他的忘不掉，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一直。
我删除掉了访客记录，倒了一杯红酒，还未喝，就已经醉眼微醺了。
一
所有的年少倾心，都是在青春期的年纪，懵懂的以为地老天荒就是那么简单。
16岁，还穿着白蓝相间的校服
我在外地上学，暑假，在回家的大巴车上遇到了他。那个时候还没有高铁，一辆大巴，就载着我来到了他的身边。
天很蓝，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好看的眉头微微蹙着，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窗外。
少女的心思真的很奇怪，那么一点点的好奇，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娇羞。
其实那天下了车，过去也就过去了。
但可能我们两个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吧，在劫难逃，终会遇到。
没过几天，我去镇上的医院看望当医生的舅舅，却在那里见到了他，陪着他的妈妈在输液。
交谈得知，他的妈妈和我的舅妈是好朋友。
那个时候的大人，还不知道少男少女的青春期有多可怕，就怂恿着我们留了彼此的QQ号，那个我到现在，随口都能背下来的9位数字。
说到这里，有些心酸。若不是我当初那对异性浅浅的好奇心，就不会招惹他，也不会有之后那多年的牵绊纠葛。
那些年还没有手机，家里用的电脑还是白色的大头电脑，系统还是Windows98。
我时常盯着他灰色的头框发呆，时常去他那还有些非主流装扮的空间踩一踩，留下几句自以为文采斐然的话。
哦对了，那个时候还有QQ邮件，邮件里面还能发送贺卡。
如今想来，真是可笑又可爱的岁月。时光还很慢，一颗心，单纯的，只放在那一个人身上。
二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的表白让他慌张，也让他激动。
犹豫了没有多久，我们决定在一起，做一对谁都不能发现的、早恋的、异地的、小情侣。
虽然家在一个镇上，但毕竟都是在外地上学的孩子，我们隔了几个城市，但对于两个身无分文的学生而言，真的不短。
其实每次回想到这里，我就不愿意继续了。
我和他分手后，每个人都指责我，说是我好高骛远，是我不忠于爱情，是我辜负一个如此爱我的人。
而他一声不吭，没有为我辩解过一句。
所以，我总是想将回忆就固定在这里。在这个最美好的时光里面，我付出了整个青春去爱的人，不要留下任何一点不好的东西在其中。
但是不可能。
我们在一起刚好是高中三年，异地。好在因为离家远，爸妈给我买了人生第一部手机，是某个国产的山寨货，铃声巨大，还特别耐摔。
那个时候还是5元30M的流量，一个最基础版的QQ，没有视频没有语音，两个人发着文字，就足够用一个月了。
我的手机打字速度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至今都只会用拼音九键。
他是个很迁就很宠我的人，不生气，不吵架，虽然不会多少甜言蜜语，但却能够俯下身子为我做一切。
我们每年也就寒暑假能够见两面，还要躲避着父母长辈。
我们曾经以晨跑的借口，看过镇上最美的日出，也曾躲在乡村路上的核桃林中，爬上那树的顶端，看远方未知的道路。
手拉着手，说着要永远在一起的话，可谁又能知道明天是怎样的呢？
三
分歧是在高二的时候开始的。
我们两个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父母就教育我，读书是改变我命运的唯一机会。
我坚信着，也努力着，一直在重点学校的重点班，名列前茅。
而他不是。
他待我好，待我温柔，因为他并不在乎学习成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耗费在我身上。
在他的眼中，高中毕业，上不上大学无所谓，随便找个工作，够他养家糊口就好了。
我开始变得有些急躁，我希望自己的未来光明坦途，希望我的孩子不会像我一样为生计发愁，希望自己一身整齐利落的职业装，成为那熙熙攘攘的世间，不那么卑微的存在。
这个时候的他，像是一个拽着我的腿往下拉的人。
平地空旷，田野广阔，乡村之地，一间小院，不就够了么？
这是他的想法。
他待我仍是很好，甚至更好了，好到让所有认识我和他的人都坚信上，别管什么异地恋，就冲着这份温柔和爱意，我这辈子也只会嫁给他了。
我陪着笑，心里却开始犹疑了。
这繁华世间，我要的不多。我不求名不求利，只求生活平安幸福，父母长乐，但这一切，注定和物质脱不了关系。
那个时候，我日夜忙着学习，只有试卷上一个又一个的第一名才能告慰我不知何处安放的焦躁内心。
可偏偏，他却在节骨眼上指责我对这段感情不用心。
面包和爱情，选什么？
我第一次面对这个问题，我选择了爱情。
我抽出了更多的时间陪他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听他絮絮叨叨讲着我们的以后。
可哪有什么以后，我看清了现实，却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最煎熬的高三，忌讳的就是分心。
因为每天躲在被子里熬夜陪他聊天，我的期末成绩下滑了很多。
可能世事就是这个样子，所有的不幸都会堆在一起，赤裸裸地向你展示出来，你才能明白，自己错了。
拿着失败的成绩单，放假回到家里，在和他偷偷约会的路上被抓了个正着。
回到家里，三堂会审。
从爸妈到爷爷奶奶，再到叔叔阿姨，每个人都对我百般劝阻。
“你迟早会后悔的，我们阻止你，只是希望你不要走弯路。”
妈妈的话说的诚恳，可青春叛逆期的我，却被这番诚恳的话推到了尽头，打翻了那曾经有些犹疑的念头，坚定了要在一起的决心。
于是，我的整个高三，就在和父母的抗争中，和他的所谓轰轰烈烈的爱情中走到了尾声。
四
如果你们要听什么懊悔终生的狗血剧情，那是没有的。
因为基础扎实，我的高考成绩并没有多么的不堪，算是稳定发挥吧，我也如愿考取了一所外省的重点一本。
而他，在离我城市不远的地方读了大专。
苦尽甘来了？
怎么可能啊。
有人说过，高考是最后一次你能够通过成绩证明自己的机会了，这之后，就是个看脸看钱看背景的世界。
这话可真不假，我那颗高傲的没有向父母屈服的头颅，终于向现实低头了。
大一读了半年，我就和他提了分手。
平静，淡然，不撕心裂肺，也不移情别恋。
只是看过了繁华世事，看过了这一切的弯弯绕绕，勾心斗角，我真的不想，再陪伴一个永远成熟不起来的男人了。
他风尘奔波来找我，质问我，请求我，抓着我的手久久都不放开。
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颜，我泛着涟漪的心有些飘忽不定。
这个人，是我最美好的年华付出深沉爱恋的人，是我四年来看着周围的小情侣独自坚守的勇气，是我和父母抗争都始终不愿意放弃的感情。
真的要放手么？
其实很多爱情，走到尽头的时候总是会游移不定，因为舍不得。
舍不得那些岁月，舍不得那些话语，舍不得那记忆中无比美好的心动和纯粹。
但是舍不得，就意味着你还要背上这其中不堪的重负。
在面包和爱情的抉择上，我选择了一次爱情，但是这次，我决定选择面包。
我转了身，删掉了关于他的一切。
五
他不是一个会在分手后说我坏话的人，但也没有一句过多的解释。
因为他不懂，不懂我的想法，不懂我对他求而不得的希望，不懂那午夜梦回，我深深的无奈和渴望。
他以为，我是要飞去远方，看不上他的平凡。
他以为，我有了更爱的东西，不再爱情至上。
这话也不错，但其实，我只是累了，这无望的等待，太久了。
分手五年了，周围的人还认为是我移情别恋甩了他。
我知道他一直关注着我，谈过一个女朋友，没几天就分手了。
他的空间留言板里，多的还是关于我的话。
或者抱怨，或者愤怒，或者悲伤，或者感慨。
我一条不落的看完了，每看一次，我就怒其不争一分。
都说男人失恋了就会成熟起来，可他为什么，还是这样幼稚，还是这样无病呻吟，自怨自艾。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我是年少执念，是他揪着不愿放的人。
但我更想对他说，你若足够优秀，比我好的姑娘前仆后继向着你而去，哪里还有工夫去思念我这样一个人。
今天，写下这篇文章，我不想为自己澄清什么。
只是想说，我真心地希望你能过的比我好，希望你能鼓起勇气和一腔热血来报复我，而不是只会活在你的空间留言板上。
如果你能看到，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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