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晚上,终于不用加班的天明约上凌子文,来到了梁晓的宿舍,他们三个相距虽然不远,相聚却不容易,没完没了的加班加点,让咫尺也变成了天涯。
今天的相聚,是为最近比较艰难的凌子文,聊起他未来的规划,凌子文抑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1994年初夏,他们三个人都是县城一所财经职高的学生,平时比较谈得来。然而,这样的日子很快被打破,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学校面临解体,原本承诺的三年制终结在了两年将满之时。
与此同时,还有一则好消息,学校已经通过劳动局和广东的数家工厂接洽好,同学们可以去那边上班,工厂会联系长途运输公司,派大巴车来接同学们去工厂。
梁晓、天明、凌子文等四十六个同学是第一批坐上大巴的,他们揣着家人七拼八凑来的为数不多的钱,带着简单的行囊,带着家人的嘱咐,经过两天两夜的长途奔袭,终于平安抵达了目的地——广东省东莞市的一个小镇。
一个星期的军训过后,大家被分到了不同的单位,凌子文、梁晓与天明都分配去了开发中心的样品室,所不同的是,凌子文在成型组,梁晓和天明在裁断组。
样品室是计时制,计时员工的起步工资都差不多,330元一个月,包吃包住,实用期三个月。
每天十四个小时的高强度流水线上的工作,长期的站立作业,很辛苦。
这还不算什么,最难受的莫过于,晚上十点下班后,走在回宿舍路上的他们,早已是饥肠辘辘,街边油粑粑的香气远远地飘来,钻入鼻孔中,那简直是一种致命诱惑。
离家时兜里那可怜巴巴的一点钱,在购买了日用品之后,早已所剩无几,距离下个月中旬发工资还有一个月时间,肚中空空,奈何口袋也空空。三个人只能望油粑粑兴叹。
命运不会辜负每一个认真而努力的人,一年后,他们三个人因为表现突出,结束了流水线上的工作。
梁晓被工程部版师相中,调去做版助,学习开版技术;天明晋升成为样品室准备组的班长,凌子文则作为成型组的储备干部接受培训。
日子就这样,在他们的努力学习和工作中静静地流走。五年后,梁晓已经成长为工程部版师,技术过硬、与配合单位的沟通也很融洽;天明已经晋升为准备组组长;凌子文也成了成型组组长。
正在这时,梁晓遇到了一个心仪的女孩,并跟着女孩跳槽去了另一个小镇的一家鞋厂,工资是五年前的十倍。
这一改变,让他们明白,版师作为鞋厂的技术人员,将是一个比较吃香的行业,于是,天明和凌子文放弃还算稳定的样品室组长工作,转而跟着梁晓学起了开版技术。
有了之前几年的工作基础,他们的开版技术学起来轻松了不少,两年多时间,就能比较顺利地应对一切状况了,这让他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大家一起离开家乡,来到东莞后又进入同一个单位,做着一样的工作,可以时常聚在一起,聊生活,聊工作,聊对于未来的畅想。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十年,他们各自成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享受着家人陪伴的幸福时光。
或许,正是因为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便想要给家人最好的。随着孩子的渐渐长大,那颗心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2019年,凌子文在老婆的“怂恿”下,与另一位朋友合伙,投资开了一家鞋厂,工厂成立之初,业务就相当不错,国内的订单、国外的订单,源源不断地飞来,这让他们庆幸,他们勇敢地走出了那一步,仿佛看到了一片灿烂的明天在向他们招手。
2020年初,突如其来的疫霾,给这个城市按下了暂停键,工人们的生活和工作大受影响,订单不能如期交付,工厂面临巨大的赔偿。
他们选择搬厂,换小一些的地方,尽量减少开支,终究,抵挡不住一波又一波的状况,在2022年3月,工厂不得不宣布破产,所有的存款全部填进去还不够,更是欠下巨额外债,生活无以为继。
三个人相约在一起,谈今后的应对方向,在巨大的压力面前,凌子文终于抑止不住地泪流满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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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年度写作营第(108)篇 1472字,累计16055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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