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云发素玉揜铅姿
(四)
巴蜀虽处南方,地洼之势也让它从入秋便开始带着湿冷之气。上瞿黄龙溪更是终年阴沉,鲜少见阳光。
许是受了凉气,爹爹自入秋起便一病不起,娘亲为了照顾他也跟着瘦了一大圈。纸庄里有我和十四岁的阿发顶着,也并未出什么大事。只是我领着管家求遍了半个巴蜀的医馆,依旧未得救治爹爹的方法。
“长姐,您未就午食,早食也吃多少,阮家还要您撑着……”阿发端着一碗汤羹,低声说道。
“阿发,今日是你的生辰对吗?”我望着院中随风招摇的树枝,淡淡问道。
“老爷确实是在六年前的今天将我捡回来的。”
“我们去牧马山放纸鸢吧……”
入秋后的牧马山荒凉凋敝,寸草不生。
“阿发,快松手,要不然纸鸢飞不起来的。”
“长姐……”
“你这个傻小子,怎么连纸鸢都放不好!”
“长姐……”
我望着空中越来越小的纸鸢,终究还是一手扯断了线。绷紧的鸢线将我的手掌划破了,阮发一把扯下发带紧紧地包住血流不止的手掌。
“娘亲之前年年领我来放纸鸢,和云印一起……”
“娘亲说,纸鸢飞得越远,霉气就会离得越远。我小时候总是舍不得剪断鸢线,娘亲也从未说过什么。”
阿发依旧低着头为我包扎伤口:“长姐不需要忧虑,我会永远陪着您的。”
永远?
曾经好像也有那么一个人和我说过永远。
我笑笑,并未理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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