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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恋这件小事

单恋这件小事

作者: 吴大仁 | 来源:发表于2016-11-27 15:24 被阅读0次

    认识你是一次偶然,那天我在自助咖啡机前面排队,到我的时候,我翻遍全身也找不到零钱,明明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后面的同学一个劲儿跺脚,我知道他们等着急了不耐烦了,因为我每次去厕所排队的时候也这样,毕竟离上课还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忽然你从我后面往咖啡机里投了一个硬币,我就看见一条胳膊伸过来,那么长,然后就是硬币掉进咖啡机发出的清脆的响声。我刚想说着什么急啊,我还没走呢,插队啊你。

    你说,我这里有零钱。

    我说,没关系啦,我有,真的有,就是现在找不到了,你等我再找找。

    你说,别找了,快点冲咖啡吧,不然一会就上课了。

    我脸上大写的尴尬,一边说等会找到把钱还给你,一边按键冲咖啡。后来才发现,慌乱间随意按了一通,选的是苦咖啡,没有伴侣,清汤寡水的。

    你端着咖啡,我目送着你走进我隔壁的教室。第一次遇见你,味道是苦的。

    后来,每周四的下午第一节课,我都能看见你,但都是擦肩而过,我兜里揣着早就准备好的一块钱硬币,一直也没好意思给你,你不是戴着耳机,就是跟好几个男生一起说说笑笑。

    时间久了,我很容易就会在人堆里找到你,你的眉毛很好看,手指修长,你走路很快,应该和腿长有很大关系。你应该有点近视吧,每次看教室门牌号的时候都会轻轻眯起眼睛。

    那个学期上到一半,你们那门课就修完了,我再也没见到你,不知道为什么,看不到你,我变得很轻松。

    夏天午后的第一节课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我更加频繁地去咖啡机买咖啡,每次听到硬币投进机器“哗啦”的一声,就会想起那天你帮我投硬币的情景。

    那个学期要结束的时候,我又遇见了你,其实距离上一次见到你,也不过才一个月。

    我们有一门课要提前考试,我找了一间自习室,人不多,我随便找了个位置,抬头的时候,我看到了你,虽然只是背影,但我能确定那就是你。我很高兴,就好像我在一件很久不穿的衣服里突然发现了一百块钱一样。你可能不知道,我看几眼书就要抬头看一下你,书里讲了啥我都不知道,但是你耳朵后面那颗痣的位置我记的清清楚楚。

    那天你去了两次卫生间,出去打了一次电话。我坐在后面偷偷地看着你,直到你收拾书包离开自习室。我怕出门撞见你,特意等你走了十分钟才走,其实我早就坐不住了。

    我以为那次见到你是偶然,但是我第二天又去那间自习室复习的时候,你竟然也在,我莫名的小兴奋,出于我们之间对于选择自习室这件事情上的默契。

    自那以后,我更加热爱上自习,也更加热爱那间自习室。我甚至学你在学习的时候把耳机塞上,学你喝着菊花茶,我挺奇怪的,你应该是喝咖啡才对。

    少女怀春,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慢慢地,我习惯了和你一起上自习,虽然没有交流,但是只要你在那里,我就觉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你不在的时候,我会胡思乱想,你究竟去了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一次连续好几天你都没出现,我忍不住要去找你,可是我冲出教学楼的时候,面前分叉的路口,我都不知道该走哪边,我都不认识你,我怎么可能知道去哪找你。于是我又乖乖回到自习室,毕竟它是这座校园里唯一一个我能遇见你的地方,我只能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跟你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也是在自习室,那已经是快要期末的时候了,也是夏天最热的时候。那天我往教室里走,恰巧你从教室里面出来,走的挺急,横冲直撞的,我们差一点就撞在一起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你反应很快,一下就停住了,侧着身体和我擦肩,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你的气息,你穿着耐克的白色短袖,胸前一个大大的勾,我觉得我快被你包围了。我抬头看到了你的眼睛,我们第一次四目相对,我却赶紧躲过你的目光。短短两秒钟的时间,却像一个被拉长的慢镜头,你在那个镜头里眨了一下眼睛,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走过我了,头也不回地往楼梯那边走,穿堂风呼呼地穿过教室的门口,吹得我面红耳赤。忽然想起《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里,徐静蕾也是这样和姜文撞到一起的,后来她那么迷恋那个男人。

    学期末的时候,我鼓起勇气想要跟你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怕过了一个暑假,回来也许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再碰到你了。那天我还化了一点点妆,头一天晚上在心里反复打了好几遍草稿,仅仅为了表达我对你的一点点爱慕。

    自习室里的人还挺多的,我挺了挺胸脯就走进去了,但是你并不在,我如往常一样在后排坐下来,我知道你没多久就会来的,你每天差不多都会在九点十分左右到达这里。

    然后过了不到二十分钟你就来了,牵着一个女生的手。我当时的心情怎么形容呢,好像遭遇了劈腿。我看着你把她安顿好,然后出去了,没一会端着一杯咖啡进来放在了她面前。我拔腿想逃跑但是突然腿就麻了,刚一站起来,又扑通一声坐回了座位上,动静还挺大的,特搞笑也特丢人,好几个同学往我这边看。

    我坐在那里,以柔克刚,不敢挣扎,直直地看着前方,等着腿能好受一些。我就那么被迫着坐在那里看着你们秀恩爱——不看也得看,那一刻我还是挺希望自己变成睁眼瞎的。

    我就这么失恋了。后来再去上自习的时候,我都多走一段路去图书馆,这种时候就不要跟自己较劲了,还是应该多往人多的地方扎,只不过每次我都拎着一壶菊花茶。

    后来也就没有什么后来了,那个学期最后平平淡淡的过完了。在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第一时间,我冲出校园,坐上了回家的火车。到头来也没什么大喜大悲,只是觉得有点遗憾和小失落。

    火车车窗外是飞驰而过的风景,杨柳成排,碧草连天,列车与铁轨发出低沉的对峙。在这列安稳前行的火车上,我忽然明白,原来不是我们之间有缘分,而是那个校园那么小,恰好我的眼里只有你,谁和谁都会经常遇到,这样想来看到你也不足奇怪,是我放大了我们相遇的概率,食堂、超市、图书馆、体育场,就算是陌生人,也很容易在这些地方频繁擦肩,只不过有些人在抬头的一瞬间,心思里就有了故事。

    自习室那么多次的相遇,其实是我每天都去,而你不是,我却记住了你出现的那些日子,忘记了一个人坐在后排看着你常坐的那个位置空着的那些无聊的时光。

    很多事情没必要追究结果问个明白,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少女怀春的那些小心思很奇妙,我仍然津津乐道喜欢你时的心理感受,那段时光深刻饱满,朝气蓬勃,让我觉得爱情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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