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蜀山大学医学院的附属医院里。
“青老师的茶。”
“玉书老师的柠檬水。”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随即将与之对应的杯子摆在了他们各自的面前。
玉书抬头，对着这个有礼却掩不住陌生疏离的小姑娘露出友善的笑容。
“我记得你是叫凌波吧？上一届医学院的优秀毕业生。”玉书一口就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让小姑娘露出明显的讶异神色。
“你还有一个就读音乐学院的妹妹，叫凌音，对吧？”玉书笑得愈加友善，“她选修了我的课，听她提过你，所以我知道你的一些事。”
玉书原本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都能了如指掌，何况这种走到哪里都一定会引起关注的姐妹花。好心地顺便替小姑娘解了惑，顺势就把话题引到了相同点上。凌波果然诧异更甚，问道，“阿音她……说起过我吗？”
“说你非常努力，她一直都以你为榜样。”玉书看到房门开动，有人自外走进来，也就长话短说，冲着凌波点点头结束了对话。
“草谷师姐。”一直在捧着茶杯的青石先冲着来人打了招呼。
“哦，你们已经到了。”
来人将手里的本夹放在办公桌上，自己走了过来。凌波也给办公桌上的保温杯里续了水，也就一并拿了过来，坐在了青石对面的沙发上。
草谷是当年蜀大医学院的学生，硕博连读，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留在了附属医院里，是蜀派中医的正经传承者，现在已经是副院长了。年纪比青石还要大上两岁，不过她身上那种既稳重又温婉的气质，让人几乎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
草谷喝了几口水，润润喉咙，将保温杯放在茶几上，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对面人的身上。“叫你们过来，主要是两件事，一个是上次你们学院的体检报告，大部分人都自己领回去了，还剩下几本，玉书你一会儿一并带回去。”
玉书点头说好。凌波已经将草谷办公桌上放着的一叠报告取了过来，放在了玉书面前。玉书翻了翻，基本上就是近期外出不在学院里的那几人的，当然也包括太武师兄的那一份。玉书会心一笑。
“还有一件事，”草谷顿了顿，“就是方才在电话里说的，青石师弟没有参加这次体检……”玉书插话道，“是，师兄那会儿出差，去了新西兰，没赶上体检。”
青石也点了点头，“不过因为发生了事故，在那边倒也做了检查。”
这些在之前的电话里已经都说过了，叫他们过来，自然不会是为了重复一遍，“我与奥克兰那边联系过，将之前的检查结果调了过来，上面有一项指标不太明朗，等下你再复查一下。”草谷对青石说道。
青石皱了皱眉，“当时检查完，他们说一切正常。”
草谷点点头，“从检查标准来说，确实都在正常范围之内，不过结合你往年的记录，我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
玉书恰到好处地宽慰道，“正好，师兄昨天还发热来着，让师姐一并给检查检查。”
“你发热了？”草谷的目光带出一丝探究，青石垂了头去喝茶水，没应声。玉书接过话来，“是，烧得有点高，不过吃了退热药，早上就退下去了。”
青石放下茶杯，接道，“没什么事，我偶尔睡得不好，就会发热。”
草谷：“不是让你少思虑吗？为什么又睡不好？”
青石清咳一声，“学期末，事情有点多，一时没控制好，思虑过度了。让师姐见笑。”
草谷没笑，玉书倒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草谷看了他一眼，严肃地拿过青石的手，诊了诊脉。
青石虽觉麻烦，可草谷作为医生，又是出于关心，他也不至于当真讳疾忌医。当下便由玉书陪着，去验了血，又做了脑部CT。
检查结果要一周之后才能全部出来，于是和草谷打了个招呼，两人便回了宿舍。
一来一回，便折腾了有大半天，下午的阳光正盛，一地蝉声鸣鸣。青石本就虚着，这会儿被日光当头一晒，又出了一身汗，脸色愈加难看。玉书加快了脚步，半扶半抱，把青石带回了家。
“师兄你先歇着，我去熬药。”
玉书扶着青石躺回床上，开了空调，冷风吹进房间里，顿时清凉不少。给青石盖好被子，玉书就按草谷叮嘱的，去厨房里忙活开了。
药是在医院里抓好的，草谷说青石是气滞血瘀导致心神失养，需要养心安神，随手给开了个方子，玉书看到青石明显不愉快的神色，倒觉得有些好笑。他这个师兄显然既不喜欢医生，更不喜欢吃药。
果然，饭后叫青石喝药，他干脆就装听不见，径直回床躺着，还是玉书追到床边，避无可避，才接过碗，赌气一般咕咚咕咚喝下去。
居然……还有几分可爱。玉书心里笑翻了，表面上保持着默哀的神态，一点都没敢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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