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这个名字,在文学史册上并不那么耀眼,总像是躲在暗处等待我们去发现。曾经红极一时,却又昙花一现,年仅31岁,羽翼就被匆匆折损、陨落,从此与蓝天碧水永处,虽然她是那么的不甘、不甘!
余华在小说《活着》里写道:“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但我却认为,萧红她想活着,不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是为了写作,她还太多没写完。
萧红弥留之际曾对骆宾基说过:“也许,每个人都是隐姓埋名的人,他们的真面目都不知道。我在想,我写的哪些东西,以后还会不会有人看,但是我知道,我的绯闻,将会永远流传。”
果然,在她死后半世纪,文坛突然刮起“萧红热”,人们开始咀嚼她的“绯闻”。甚至有人管中窥豹,通过分析她与汪恩甲、萧军、端木蕻良之间的爱恨情仇,得出“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妄论。
可是,这样的评价客观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将关注点聚焦在她的作品上。在我看来,这不是“作”,这是她选择的活法。就如她在《生死场》里所说:“人和动物一样,忙着生,忙着死。我不能决定怎么生,怎么死,但我能决定怎么爱,怎么活。”一语破的。
但我个人认为,著名学者林贤治在《漂泊者萧红》中,对萧红的评价最为客观,他说:“她从呼兰逃出来,到死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屋子,一直住在不同的旅馆里。中国少了一个家庭主妇或姨太太,多了一个流浪者,一个对自由的追逐者,一个在文学上做出独创性的作家。”
萧红被誉为“20世纪30年代的文学洛神”,她在文学上的造诣还真得感谢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她的导师、大名鼎鼎的“鲁迅”。自从看了《伤逝》后,便把这位文坛老前辈视为自己的偶像,后来能够成为他的关门弟子,更是万分幸运。
然而,当初萧红走上文学创作之路,却只是想靠卖文赚稿费,因为这是改变窘迫生活唯一、最好的出路。
萧红以笔名“悄吟”,创作了第一部短篇小说《王阿婆的死》,一经发表,赞誉甚多。得到肯定后,萧红又连续创作并发表了纪实散文《弃儿》,短篇小说《看风筝》、《腿上的绷带》、《太太与西瓜》等作品,这些作品大都是在描写她的童年生活。之后的《跋涉》,更是轰动整个东北文坛,也奠定了其在东北文坛的地位。
这段时光是幸福的,萧红还和昔日断了联系的胞弟张秀珂联系上了。萧红也用散文《几个欢快的日子》,记录下了这短暂的快乐。
因为《跋涉》遭当局查封,萧红和萧军逃难来到青岛,也是在青岛,萧红完成了《生死场》的创作。但青岛也并非久留之地,于是他们想到了去上海投靠鲁迅。
萧军把《跋涉》和萧红新近完成的中篇小说《麦场》(后更名为《生死场》),连同两人的一张照片,寄给了鲁迅。大约是命中注定他们与鲁迅有缘,鲁迅很快给了萧军回信。1934年11月,他们来到了上海。因为当时鲁迅先生身体欠佳,“二萧”并没有见到心中的偶像,但是鲁迅仍旧和他们保持着书信往来。
终于,11月27日,鲁迅寄给了“二萧”一封信:
三天后,萧红和萧军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内山书店拜会鲁迅先生。鲁迅虽已病愈,但仍憔悴。跟随鲁迅,他们来到一家咖啡馆,妻子许广平和儿子周海婴早已在等候。鲁迅夫妇十分平和,对他们嘘寒问暖。临别时,还给了他们20块钱。
鲁迅打心底欣赏萧红,为了提携后辈,他在上海梁园豫菜馆组了局,邀请“二萧”参加。此外,他还特意邀请了矛盾、聂绀弩、叶紫、胡风等左翼作家前来,介绍给他们认识。鲁迅可谓是用心良苦,安排了叶紫作为“二萧”在上海文坛的“向导”和“监护人”,三人成为密友,而且在鲁迅的支持下,结成“奴隶社”。
1935年3月,萧红在半月刊《太白》杂志上,发表了到上海后的第一篇文章《小六》,这也是《太白》主编陈望道受鲁迅之托后刊出的。而后,萧红信心倍增,开始了《商市街》的创作,于5月15日完成。6月1日,萧红又在上海左翼作家核心杂志《文学》上发表了《饿》,获得了一笔相当丰厚的稿酬,他们的经济状况也随之得到改善。
到了10月,《麦场》更名为《生死场》,并列为“奴隶丛书”第三册里,自费,由上海容光书局出版。鲁迅为之作序,胡风为其写后记。“萧红”这个笔名,便始于此书,并沿用终生,为的就是与萧军的笔名“田军”相衬映。而萧红,也凭借《生死场》,一举成名。
往后的日子里,鲁迅先生也一直照顾着萧红。1936年埃德加·斯诺拜访鲁迅时,给予萧红高度赞扬:“萧红,是当今中国最有前途的女作家,很有可能成为丁玲的后继者,而她接替丁玲的世间,要比丁玲接替冰心的世间早得多。”其实,萧红的文风和鲁迅极为相似,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鲁迅如此器重她。
1936年3月,萧红和萧军为了能与鲁迅离得更近些,就搬家至了北四川路的永乐坊,这样也省去了鲁迅给他们回信。7月15日,萧红和萧军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她便假借去日学习之名,向恩师辞行,远去了日本散心。走时,许广平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为她践行。
哪知,这一去,便是永别。10月19日,鲁迅先生在上海病故。三天后,噩耗传至萧红,悲痛之余,她写下《海外的悼念》等诸多文章来缅怀、感谢恩师,但萧红的文章,不是对鲁迅的歌功颂德,而是着眼于生活琐事,尤其注重白描手法的运用,其中,《回忆鲁迅先生》最为典型。
从此,离开恩师的庇佑后,萧红开始独挡一面,她的写作生涯进入黄金时代。因为上海战火纷飞,萧红、萧军一行人转移到了武汉。在武汉,萧红开始了《呼兰河传》的写作。1940年9月1日,《呼兰河传》开始在《星岛日报》副刊《星座》上连载。
矛盾评价《呼兰河传》时说道:“它不像是一部严格意义的小说,它于这‘不像’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一些比‘像’一部小说更为‘诱人’些的东西。它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
其实,你我在小学就已经读过了萧红的作品,小学五年级下期语文教材里的那篇叫作《火烧云》的课文,便节选自萧红的《呼兰河传》,你还记得吗?我还记得当时语文老师要求背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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