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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父亲节,没人会为他庆祝;当痛苦成为家常便饭,快乐……是什么东西?谨以此篇,献给我的舅舅……
如果不是亲眼得见,我不会感觉他就是这些日子以来,让每一位亲人都揪心的癌症晚期患者。我知道意志力对一个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但换作是我,如此镇定自若和不动声色,我做不到……
我大概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但我无法体会到他的感受。看着他举重若轻的表情,这个我从未真正亲近过的舅舅,此时此刻,我无法用文字来表达我的感受。
一个癌症晚期并大面积扩散的病人,在做病理切片时发现主动脉大面积堵塞;在做血管支架时又发现肾功能衰竭……一个接一个的噩耗,撼动着每一位亲人的心,也在一寸一寸侵蚀着他自我构建的那座高楼。
妈妈痛哭不止,我却不知如何安慰;然而当我得知他最爱的儿子因吸毒贩毒刚被抓紧监狱等待庭审时;我仿佛听到了他此刻的内心碎裂崩塌的声音……
当你沉浸在绝望的海洋,你永远不知道哪个更糟糕,所以关于我的病情,相较起来,我觉得还好……
三十几年了,我好像从没有像今天一样跟他说这么多。以前应该是他的错,在他的眼中亲情远没有钱重要。他也许是错了,但也并不代表我就是正确的。我们坐下来畅谈的时间还是太少……在他心里,如果我永远是个孩子,那就证明他永远不老;但当他意识到自己老了,发现也该走了……回头只有苦笑……
你没有试过当三个男孩的父亲,当他们嗷嗷待哺时,我只身一人外出闯荡;两三个月回家时常有的事,那时我们住村外,家里甚至没有围墙……
他吃了很多苦,也看到了自己最疼爱的孩子走上末路,自己最小的孩子的死亡。他很害怕,他有些惊慌,所以导致内心的天平失衡……千金散尽,最终还是把自己投进了绝望的海洋……
你有一个孩子,很好……不要再生了,给他良好的教育;我在这方面做的不好,如果是现在,我就是傻子,也不要这样的人丁兴旺……
老大脾气暴躁,但眉清目秀长相极好;我本和老二亲近,他为人憨厚,但却是被舅舅惯坏了,一步步向深渊坠落,直至跌落谷底;我和老三是儿时的玩伴,他脑子有问题,除了父母、哥哥、奶奶就只记得我……我上大学的头一年,他死了……死于大脑萎缩。
不要劝我,如果我内心还有哪怕一件可以通过劝导解决的事,我都愿意听下去……你不是我,我明白你的好意,但不如让我暂时忘掉……
如果一个不畏生死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我能感知到他内心的阴影面积有多巨大……也许这种压抑,比我的生命都长;所以仅凭我懂得的一点点道理,根本只是在撕扯他的伤疤……
我赞成你对自己的要求和取得的成绩,我希望你能坚持下去……好的习惯能不断加强你的意志力,好的意志力能巩固你的承受能力……
世间风浪在他内心犹如闲庭信步……如果不是身体坏的彻底,他一定还会化险为夷。与姊妹兄弟几次反目,一则源于他被生活磨练出的行事风格;二则他也许努力过,但在亲人中,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说衷肠的知己。于是他身边的人,在他看来总是一帮长不大的孩子;即使他的弟弟妹妹都已做了爷爷奶奶,他仍旧如此看待……
两个月后,我再去复查。如果癌细胞没有继续扩散,我还能多活两年;如果不好,归根结底还是个时间问题……
他诉说医药费太贵,只做血管支架就花了几万。我们都知道他非常钱,他为孩子动辄花费十万百万;现在轮到自己看病,却发现早已没有了钱……
在商业经营上,他可谓所向披靡;但在教育子女的问题上,他输的片甲不留……
死则死矣,却真不甘心如此放弃……看他稀疏花白的头发,略显憔悴的面容,尽失了锐气……路便这样走了,无谓对错,不知目的……
我没有见过具有强大意志力的人是如何战胜疾病的;我还是希望舅舅能创造一个奇迹……
结尾补充(这是真实发生在今天的事,随妈妈一起和舅舅过了个父亲节、端午节;孩子不在身边,死的、抓的、离得很远的……其中滋味并不好,作一篇随笔,我只盼他晚年,能随了自己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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