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me birds aren't meant to be caged, that's all. Their feathers are just too bright...”
这篇文章很长,虽然我知道这会影响阅读体验,但我一点也不想压缩篇幅,每一段经历和故事,每一个对人生的思考都值得我用键盘去记录下来。那团促使我去写作的混沌,就是我的灵魂所在,有可能那是世界全部消息错综无需的编织。写作是反抗,反抗僵化的符号。是让文字收藏自己的生命和自己想要的世界,将自己的思考和情感变成可感,可知,可触摸,可遗留下来的“物质”,若干年后,回头再看看当年的那些思绪感悟和经历,也算是对人生的一次复盘。
我裸辞了,就在不久之前。
北漂,裸辞。对于很多人而言,不敢也不想。很多人问我怎么想的,是不是疯了。其实没有,只是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罢了。说我年轻气盛也好,目光短浅也好,不想辩驳,因为你不是我,不强求你用我的想法去衡量我的选择。
裸辞的这阵子,我把《硅谷》追得差不多了,又把十年前看过的经典老片《肖申克的救赎》重新看了一遍,顺便自己一个人随便买了张车票,坐了5个多小时硬坐,爬完了整个太行山,跟几个面试官聊了一通,把自己前十年的人生做了个简单的复盘,周末再去海坨山露个营仅此而已。
在做复盘的时候,我将自己与同年龄段的孩子进行分析比较,从能追溯到的社交言论动态里总结,发现人家在十七八岁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意识觉醒,清楚的直到自己未来要做什么,成为怎样的人,平均一周就是一个小迭代,一个月一次大的迭代。而我的人生迭代曲线在前几年,斜率趋近为0,直到来北京后的一年里,才有了一个小型的爆发增长。
一年后的面试,让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像是个面试者,更像一个投资人。我关心的已经不只是岗位职责和薪资,更多的是这家公司的产品和项目。我面试了大概十家公司,而面试我的人基本是高层及CEO,我遇到过恃才放旷,给予股权诱惑号称两年内达到“新三板”的,也见过有思想深度,温和谦逊的CEO。
我总共拒绝了七份offer,记得当时让心皓帮我内推《今日头条》的时候,喝酒的时候黄有璨老师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他说:“晓俊,我觉得头条不一定适合你,你的兴趣点也许并不在那儿,你应该将你未来想做的事细化,你需要找到一款产品让你去实践尝试,通过你最擅长的内容让这款产品可以获得持续的成长。”就因为这句话,我最终没有向高薪股权诱惑和光鲜亮丽的头衔屈服。
其实面试跟择偶在本质上有极大相似性,刚开始你看中的可能是金钱,光鲜的头衔,公司的规模,但并没有认真仔细去研究过这个项目的方方面面,直到相处后才发现,似乎你对它的热情并没有那么高,甚至产生了“上班如上坟”的念头。所以我在面试的时候,无一例外,会先把团队核心成员,团队融资情况,投资方,项目进展情况等都扒一个遍,再去权衡是否要把自己“嫁”出去。
而大部分人在没认真思考后进行选择,发现与初衷相悖,往往都会选择妥协屈服,跟关在肖申克围墙里的人一样。人性中叛逆抗争的一面应该比常人要猛烈得多,但是长期被囚禁的生活,对权威的恐惧,对未来的绝望,对体制的顺应,使他们逐渐成为了去掉獠牙的狼。但血性并没有消失,囚犯之间时不时地争斗,就像驯服的狼被一起圈禁在铁栅栏中,也会彼此斗殴撕咬。这是动物的本性,也是人类的本性。办公室政治,勾心斗角的局面也屡见不鲜。
我记得从中关村方正大厦面试完后,其实当时COO和CEO当场给我发了offer,甚至给予试用期全薪的待遇,而我对该公司也算满意,毕竟是人工智能领域,我在这块的兴趣点也很高。当我踏进地铁准备回去的时候,收到了一条面试邀请,地点恰好就在附近,而这个巧合也注定了我最终选择了这家公司。
第一眼见到小铭的时候,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腼腆单纯的大男孩,不出所料,整个对话下来,我们的角色就跟投资者和寻求融资项目人的关系一样,我耐心的听着小铭说着他们的项目,不时的抛出疑问,看着他给我展示的产品界面,听着他做的曲子,然后不时的对这些功能啧啧称赞,感到惊喜,这是一种很微妙怪异的角色关系转变,明明我只是个求职者,但全程下来,让你觉得你们跟朋友一样,他向你展示一个好玩的东西,让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带你进入了一个游戏场景,很奇妙的感觉。
第二天,我正式去会见了公司的CEO以及几个核心人物,足足聊了一个下午,整个过程就好像是在采访,但又被他们的故事莫名打动。CEO博涵放弃了UCSD的金融硕士辍学回国创业,只是因为玩节奏大师的时候,灵感顿生,决定做一款优雅惊艳的guitar,让所有拥有音乐梦的年轻人们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
博涵是个脑洞非常大的理想主义者,他给我看了星巴克的琴身,可口可乐的琴身,还有各种很酷炫的吉他造型,甚至跟我说了一堆的玩法和想法。比如让一个男生去一片丛林里选一棵云杉树砍下,然后亲自与工匠们在一个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静心造琴,最后将这把琴刻上心上人的名字送给她,当场就被他的想法和创意给折服了。
而另一位合伙人是92年的小骆,指弹高手,放弃读了一年多的硕士回国跟博涵一起创业。听着小骆灵活的手指飞舞在Taylor的琴身上流淌出一串美妙的音符,结果我们三人在咖啡厅弹唱了半天。后来我笑着调侃他们说:“做出这种决定,你们父母非剁了你们不可吧。”小骆瞅了眼博涵,笑着说:“那是一定的。我还差半年就拿到休斯顿大学硕士学位,本来打算读博的,结果博涵一个电话,拉我去创业了。”“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人就在硅谷的Google,也是因为硅谷的氛围给了我动力吧。那会我俩一起在一号公路自驾,喝着啤酒,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送我走的时候,博涵跟我说三年前他站在纽约时代广场中央,那个号称“世界的十字路口”的地方,没想到三年后他做的产品却即将登上时代广场的大屏幕,真的蛮感慨的。从拿到真格基金的大天使轮,到获得李开复,美国副国务卿的一致好评,而如今即将登上时代广场。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容易感动的人,但却没办法不被这样一段励志的经历所打动。就像我曾经说过的:每一段光鲜亮丽的荣誉下,必定经历过普通人不能忍受的黑暗和痛苦。伟大的背后一定是血泪,惨叫和阴暗。我接触过的创业者们无一例外,都有过这种经历。
左:博涵 右:小骆
之后LKK的总经理给我打电话,我还是委婉拒绝了,他说能否冒昧问下为什么选择那家公司么?我说:“因为这家公司的核心价值理念和他们的产品以及团队都很性感,性感到让我为之着迷。”我很清楚我自己的选择,也知道我将会做的事。我想可能这就是同质吸引。当你遇到同类的时候,你整个人所表现的状态一定是异常亢奋的,而不是冷静的。
套用梁漱溟在《人生的三路向》说的一句话:在自省过程中,我发现自己被外在因素左右的太多太多,欲望太多又不够诚实。这是障碍,是落在心灵上的尘埃。同时我又发现自己是这样一个人:我一定要想明白自己在做的事情,一定要走自己选择的道路,才会真的快乐。我无法盲目的接受安排。这是支持我一直在思索的根源和动力。
在我裸辞后的两天,我随便买了张票,连夜从北京坐绿皮火车去了个不知名的县城,一个人冒着雨爬完了太行山,山里空无一人,当时山下村民跟我说,小姑娘你一个人不怕么?我说,不就是座山嘛。那天下着大雨,山里基本都是大水沟,印象很深的是通往另一条道的山路被水淹了,水很深,但我不想放弃,最后直接把球鞋袜子脱了,卷起裤腿,踩在泥泞柔软的土里,淌着水过去。
当然我还遇到一堆七米高的乱石挡在我面前,旁边是瀑布拦着根本过不去,要过去除非从石头上爬过去。其实当时想放弃,毕竟大雨,石堆高,而且是堆放一起的松散石块,但转念一想,觉得走这种路应该更刺激更有意思,所以用脚探了下石头的稳固性后,直接上手抓住大石块一点点往上爬。
当你成功翻越后,回头再仰望那一堆矗立的乱石,你会发现内心有无比自豪的成就感和喜悦感,我没有选择一条人人都踩过但很安全的路,相反却去尝试了另一种危险但却有意思的道路,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跟我一样不要命的这么干过,但就像梁漱溟说的那样:走自己选择的道路,才会真的快乐。
在葱茏苍翠的山林前行时,内心很容易就被沉淀下来,你会开始思考人生。不管是回顾过去的人生还是计划未来的人生,就像电影画面一帧一帧的在你脑海里不停地快速切换,其实我无比感激那些曾经狠狠伤害过我给我耳光的人,如果没有他们,也许就不会有我现在的样子。任何事物的成形都离不开多方因素的叠加,但最最关键的一定是某些人和某些思想带给你的撞击。
王小波曾说过的“反熵”这个概念对我的影响也非常大,在这些“反熵”的人身上,你就看不到水往地处流,苹果掉下地,狼把兔子吃掉的宏大过程,看到的只有水往山上流,苹果飞天,兔子吃掉狼。而绝大部分的人都稀里糊涂地加入到浩浩荡荡的熵增队伍之列去,大家都顺着一个自然的方向往下溜,最后准会在个低洼的地方汇齐,挤在一起像粪缸里的蛆。
那天我跟CD聊了一晚上,他说:“你知道放弃很多你原本可以毫不费力就能得到的东西,金钱,名校,知名企业公司也好,偏偏去选择一条游戏难度极大的道路,需要多大的勇气么?”“世界上那么多人都如出一辙,所以为什么要泯然于众,沦为平庸?能不能有一点自己的调性,不要僵化思维?”我听他说了很多,而起初还想辩驳我不是那样的人,但却发现哑口无言,除了望着天花板保持缄默外。不可置否,他对我产生的影响也非常非常的大,他的思维方式是我接触了大量人后,绝对能给你造成思想重击的人。我想他就是王小波口里的那类“反熵者”。
我一直在思考他的那些话,很多事物受到环境因素的限制和影响,让一些“存在即合理”变得煞有其事,其实就算是公理认知的“牛顿定律”一旦放在外太空的环境下,就会发现那只是扯淡。好比1+1=2是正常思维,是合乎逻辑的常态思维,这种思维本身没有错,但问题是:这种思维一旦形成定势,它将会在无意识中扼杀我们新的思想。而多少人,将金科玉律,将圣人之言不假思索地奉为神明,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现象,这才符合事物的逻辑,但却忽略了,逻辑之外也有意外和反常态,不管是你没发现也好,不愿接受也罢,生活其实就是如此。
他跟博涵很像,都放弃了许多唾手可得的轻松道路,选择了一条异常艰难,无人行走过的路,而在创业这条路上躺着无数人的尸体,可是那又怎样?因为他们心里的理想和信念支撑着他们去前行。我问过CD你最想要的是什么,他给我的答案是:Freedom。要拥有自由必须要具备两样东西——过人的才华,坚韧的毅力。至少Andy在逃离监狱后不仅是获得身体的自由,还有灵魂的自由。我不敢臆测他最终是否能获得自己所想的东西,但如果按照这个状态走,差的只是时间的催化而已了。
所有所有的这些吸引我的这些人都具备一个特点。有趣的,可探索的。在我营造几十年的世界观里,我坚不可破的知识和逻辑架构,因对方做出了调整,而这些调整却使得我的世界观更完整和坚固了。
庸常生活里的我们,似乎已经习惯了按部就班,习惯了先说“那不可能”,习惯了没有奇迹,习惯了,习惯了。可是正如《飞越疯人院》中说的那样,“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如果你固步自封,那么永远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样子。步履匆匆的人们也许应该偶尔驻足,跳出来看看自己的模样。我们终会知道,习惯于服从规则的人们将付出巨大代价来习惯本来属于每一个个体的自由。
我想成为那样的一只鸟,永远不放弃我心中的那份希望,最终能拥有一身漂亮的羽毛,飞出自己的人生轨迹。希望你也是。
文 / Fan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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