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头乱发还在他颈间窝着的时候,他另一只手已自然点燃了一支烟,嗅着刺鼻的烟味儿,我赌气呢喃:“给我一支烟”,他便习惯性的于我肩头惩罚性的一捏,表示拒绝,却没有一次为我拒绝过这种他俗称的“事儿后烟”,我无奈,摒住呼吸抗拒,就抗拒他享受的味道。
这个晨和以往没什么两样,烟后,他起床,收拾自己的脸面,然后等我磨磨蹭蹭的整装,常常这种时候,我更愿意将动作放慢,只为我喜欢这感觉,细细体会的幸福,我像时装展示会一样,一件件衣服穿给他看,他在阳光的笼罩里,像大爷一样眯着细眼睛点头或是摆手。吐出的烟一圈儿圈儿盘旋向屋顶,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形成了袅袅炊烟。
这个烟囱哪天非得死在烟手里,我这么想的时候完全想不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不是咒他,天地良心,就算知道我最终会淡出他的生活,他的世界,我也不会希望他真的像烟一样随风消失。我甚至怪自己的枕边风吹得不到位,那时我应该坚决制止他,坚决要求他远离烟草,要挟他为我和我们的儿子着想,他应该会听,就在那个时候,他还是爱着我的,这点儿我坚信,因为他的心灵的窗户表现出的欣喜与一惯对我的宠溺。
每个晨必烟,我娇声儿抗议:你没“事儿”凭什么烟?你“事儿”了吗你就烟?。这种时候往往逗他乐半天,也只有这些时候,我会明显表现出是他的女人。平时我们相处更像是朋友,聊聊家常,谈谈时事,骂骂贪官,侃侃音乐,甚至有时我们喝喝小酒,多像一对良人,更像知己,相互倾述,相互鼓励,又相互陪伴,像两只动物,相互依偎。我们相处下的情形和他给别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甚至有时有人会大吃一惊的样子,哇,原来你可以是这个样子的。我面前他不会满面愁容,云雾吞吐的无奈表情也少。所以就算不想让他抽烟,但总以为那是他所享受的。
一直以为我们总是会修成正果的,终有一日我们也会紧紧相挽在大家祝福的目光里,大摆宴席,我们幻想终有一天在乡村的小街巷置一屋,屋前亩田,温暖浪漫的过日子,认真工作赚取我们生活的必需品,在爱情的滋润中享受简单平逸。
然而这种种的幻想也仅是幻想,他真随着烟这桥走了我又把幻想变成回忆,初识时就与有关烟的片断,第一次见面,他驾车拉我在副坐,夏季的夜晚行驶于颠簸的山路上,我们默默的,就那么认真的开车的当儿开口:给我点支烟。我很惊讶,却被动顺从的一手执烟,一手执火。火对着烟,却不知道这样根本点不着的。而这家伙居然生气了,以为我嫌弃,不想把烟吸着了给他。笨吧?我们两个,我笨是因为我想得少,而他笨恰是因为他想得多。同行的一位男士点了支烟给他,哦,我明白了,他不明白。
除了汽车,我们还几次在火车上同行,火车是不让吸烟的,在他的面前我都能感觉自己年轻了,都可以像年轻小姑娘一样偎在他肩上假寐,要么脑袋横搁他腿上,莫名的熟悉,没有丝毫的别扭,这是一种平和的幸福吧?我想是的。
感情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现在我几近可以平和的像述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述说了,像是相信了。从误会到生气,到冷战,到恨,到失望,到冤枉等一系列的感觉尝试后,我获息他随烟而去了,永远,也自此,我才真正的意识到我们是分手了。我们不仅仅是别扭,冷战了,也不仅仅是生气,冤枉了,我们俩完了,真正的完了,无论好与不好。
而我没有哭,却没有哭,我知道自己的心撕裂了,我记得答应过他会哭的,他没了,我却不听话了。我说:你这样抽着总是要着了烟的道的,如若你因着烟而病,我会指使我闺女去床前探望你,如若你因烟而亡,我亲自到灵前探望你,然后在某个无人的角落狠狠流泪,直到流干来浇灭你留在我记忆里的点点滴滴。
然而,自以为感情深入骨髓的我们,居然会为简单的矛盾分离,也许是我们相处得太平静了,那种天天吵闹的情侣反而难分难舍;也许是我们对自己太自信,那种对感情幻得幻失的感情往往紧凑慎密;也许是我们都太倔强了,稍有波折便无所适从,都不低头,都没个低姿态,相互惦记却不主动示弱,那些善于把握感情的人是能屈能伸的;我们都相信爱,相信对方更爱自己,所以都在等,都在怨,都在牵挂,都在惦念。半年有余,200多个日夜,扯断了肠子相望,却均不迈出一步。
他家化灰了,我再也不用迈出那一步了,再也不用了,我用心哭泣,我掏着我的心肺,想让自己感觉得到痛,又想让自己忘记感知不到这痛,他彻底在这个世界消失了,甚至有人陪他去了,才想起我们都可笑得紧,相约作不了双方第一个,定当此人为最终爱的归宿。却不知他的烟带他和别人作了天堂比翼鸟,我却面色平静与别人作了地面连理枝。
仅仅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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